正要抓起浴衣底下的那颗盘扣,手猛然被掐住,力气之大让她感觉自己的骨头几近被捏碎。
“殿下,痛。”她泪眼朦胧,一副娇柔姿态,想以此激起叶言安的怜香惜玉之心。
却不想,却对上那样一双眸子。
没有她想象中炙热如火的情意在肆意涌动,有的只是叫人不寒而栗的杀意,冰凉彻骨,好似要将人的血液都冻住。
“朱小姐,有些话,本王只说一遍。”
“听不懂,就是你自找没趣了。”
话音刚落,朱秀蓉只感觉手上一空,人又被摔回来刚才的地方。
怕她贼心不死,叶言安下手重了些,直接把她摔晕厥了。
听到声响不对劲,朱秀蓉的侍女赶忙闯了进来。
却不想瞧见叶言安那衣衫不整的样子,却没有半分的羞涩,只是默默抓住了昏厥过去的朱秀蓉的袖子瑟瑟发抖。
那样风姿的人儿,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
更何况他身上拢着的不怒自威的气势,更是叫人心生敬意和畏惧。
她瞬间将朱秀蓉教她若是事情败露的说辞忘得一干二净。
“带着你的主子滚出去!”
叶言安突然开口,倒是吓得她一哆嗦。
她默默背起朱秀蓉,向门外走去。
“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叶言安强打精神问道。
“知知道”侍女小声支吾着“小姐她她出行的车架颠簸,不甚伤伤着了,幸得宸王宸王殿下相帮”
“滚!”
一阵掌风就把侍女和朱秀蓉推了出去,看着紧闭的房门,侍女觉得好像一场梦似的。
叶言安企图用内力把药逼散,却不想药力凶猛,搅得他气血汹涌。
在外办事的的赵行和赵言正打算向叶言安汇报情报。
刚提了声“主子”
叶言安焦急和压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赵言,去唤冷水来。”
“主子?!”
赵言和赵行感觉不对,急忙推门,便看到倒在椅子上狼狈不已的叶言安。
“主子!”
赵言急忙号上叶言安的脉,在抬眸时,满是不可置信。
“您”
“快去唤冷水!”叶言安扭过头去,努力平复呼吸。
“冷水伤身赵行,你去勾栏瓦舍看看,能不能”
“唤冷水!”
叶言安打断赵言,他不是没有想过去让他们找解药,可这里里外外都是别人的眼线,怕这药会有什么岔子。
“好。”赵言起身就要去,刚出门就撞上了不知去向的郑钧。
郑钧的脸色有些奇怪,似是焦虑。
刺骨的冷水倾泄在身上,寒冷顺着肌肤一寸寸的炸裂开来,指尖早已经冻得通红麻木,叶言安死死抓住浴桶。
眼前不断闪现苏承楹。
泠泠雨声,红烛摇曳。
朵朵红梅顺着她如瓷般的颈间绽开,滟滟的桃花凤眸含着水雾,多了几分怜人的旖旎。
她疼得一遍遍的唤着自己的小字,声声动情,字字刻骨。
待七八遍冷水过后,叶言安面色郁郁的披上白狐裘冷冷睨着堂下三人。
“谁做的?”
“是奴才。”
赵言和赵行面面相侃,不约而同的看向郑钧。
他们没想到,白日里对朱秀蓉嗤之以鼻的郑钧居然会是帮凶。
“规矩,你知道。”
“主子不问奴才为何吗?”郑钧猛然抬头,语气满是质问。
“不想知道。”
“主子不想知道奴才也要说!”郑钧义愤填膺“您本是天家贵胄,金尊玉贵。您因着她处处退让,才沦落到这般人人可欺的田地。已经够了,足以对得起她与您的情分了!您必须为自己计了!娶嫁乃是权力落定的关键,没有朱秀蓉您将来也必须有别人,奴才只是帮画地为牢的您走出来罢了!”
“这么说,你还有理?”
冷冷的声音传来,赵言顿时为郑钧捏把冷汗。
郑钧咬了咬唇,眼神变得虚虚实实。
“没理”
他私通外人,设计主子,虽说是为着主子设身处地的着想,但终归还是过于偏激。
叶言安叹了口气。
“赵言,赵行。”
被点名的二人立刻打起警惕严阵以待的看向叶言安。
“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本王错了?”
他容色平淡,眸子里无悲无喜,便是像赵言这么多年近身服侍的人儿也猜不出自己的喜怒。
赵言看了眼杵在旁边的赵行,犹豫再三开口道:“主子,郑钧虽有错。但确实眼下的处境由不得您”
“再者,”赵言眸子一暗“不过是妾罢了,待主子养精蓄锐,大势归来,怎么发作不是发作”
“所以,”叶言安眼角微抬“郑钧你也是打的这如意算盘?”
郑钧咽了咽口水,慢慢的点了点头。
“放肆!赵家就是这么教导你们的?!”
叶言安狠狠的一拍桌子。
他不敢相信,这居然是同他多年共处一室的暗卫。
当真世风日下,连他们也这般的丧心病狂了吗?!
一个苏致远,已经叫他日日夜夜的受到良心的谴责,现下里还要断送那些娇姐儿的年华与情爱。
他
叶言安深吸一口气,使劲攥了一下拳。
做不到!
“赵家赵家”郑钧眸子变得漆黑如墨“赵家已经忘了啊”
“主子您”
“是最后的血脉,而赵家教导暗卫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护好主子,万事以您为先,您”郑钧的声音变得无比的郑重坚定“就是我们的天,我们的一切。”
叶言安的眼神变得沉寂,暗流涌动下的挣扎与割舍叫他难以接受。
良久
他只是轻轻说了一句:
“我不是神,我有七情六欲。”
明堂之上,他一身素衣,没有往日里运筹帷幄的志意,现在的他,孤却不高,脆弱单薄的像泥塑的。
郑钧愣住了,随即跪在痴傻了般的扇自己巴掌。
他有错,主子都这么难了。
他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混账事,为什么还要去逼他!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啊!
叶言安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起身离开了殿内。
他明白,血海深仇不能忘。
他不可能只是就在归云城缩手缩脚,庸庸碌碌的过完一辈子。
可是,如果是她的话。
他情愿这一辈子做个废人,也要守住与她的情谊。
淡淡的兰香掠过,似有似无。
“郑钧,”赵言将他扶了起来“我们知道你是为了主子,可是,主子在乎的,关心的,自始至终只有苏主子。”
“这样做,是在要他的命。”
进宫后,黑莲花变成了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