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毫不犹豫的走开了,看似走的潇极,实则每走一步,心绪如乱麻般搅得我不得安生。
我去找了莫小九。
几个月不见,他瘦的活脱脱就剩一副骨头架子。
我叫他带我去喝酒。
他还是向往日般对我言听计从,更好的是,他没有问我去了哪,为什么会这般。
只有一句:
“回来了就好。”
我忘了我到底喝了多少酒,只记得最后莫小九那张快像鬼一样的脸变成了叶观南清隽的面容。
我痴笑的拍了拍他的脸:“莫小九,你怎么长得和叶观南一模一样了?”
他任由我拍,只是平静的面容上嘴微微抿着。
我见状拍的更起劲了,醉醺醺道:“噘嘴干甚!不高兴啊!”
“没有。”
我歪了歪头,十分嫌弃的看着他:“莫小九,你怎么声音都和那个王八蛋一样了?!”
“他烦死了!我都不想计较了。”
“我就想相安无事,从此各过各的,他为什么还要这样!他知不知道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李瑱他,会拿他来威胁我的。”
“我这种人,生来便是为了权势。我这一辈子,便是为了哥哥而活,是他最锋利的一把刀,不管背负多少骂名也好,我就想,叫我唯一的亲人平平安安的!”
“能不能,”我的声音带了哭腔“叫他别再来乱了我的心啊!我没有力气再为他分一份心了啊!”
“莫小九,你明白吗?”
我哭的泣不成声,我的委屈,我的顾虑又有谁知道。
我和刚刚乃是明齐皇后所出,生来便是中宫嫡子,宗庙舆论全站在我和哥哥这边。可也是因为如此,多少人等着把我们从高位上硬生生拉下来!
我没记得有一顿饭,一盏茶不需要银针试毒。
更不记得上一次无忧无虑的笑是什么时候。
我心力交瘁,哥哥身体不好,只能由我来守护他的帝位。
他没有做声,只是把我搂进了怀里,他的怀抱很宽广,很温暖,也特别像叶观南。
“会没事的。”
当第二日我醒来时,这是我耳边唯一记得的话。
我的头很疼,我想莫小九应该更疼吧,毕竟桌子上大半的酒都被他灌了下去。
不过我也很佩服他,喝了这么多酒还能精准无误的把我送回寿王府。
我唤来宁儿替我打水。
而我自己则恹恹的倚在床榻边按着太阳穴。
有一瞬间,我竟觉得日子又回到了从前,小轩窗,正梳妆,岁月安好。
她巴巴的瞧了我几眼,犹豫的问道:“奴婢该怎么唤您?”
“殿下。”
我直接了当的吩咐,毕竟对外,我还是跟叶观南,跟寿王府毫无干系的翊临国皇太女。
“嗯。”她乖巧的点了点头。
也就在这时,叶挽宁一把踢开了我的房门。
我冷眼瞧着她,她当真是半分仪态都没有,公主是国朝的象征,养出这般刁蛮任性的公主当真是燕国之大不幸。
她见到了我就像是见到了鬼。
“你怎么还活着!”
她讨厌我的理由很简单,叶观南琴技一绝,人亦是风流婉转。她本来想借着学琴接近,却叫我这个不速之客给坏了好事。
她也是个有恒心的,几次三番的找我事情,便是想逼我离开。
但貌似,我离开了她也没有得偿所愿。
“公主自重。”
同样的话,换到了今时今日分量自然会不同。
她没再敢上前对我吆五喝六,只是谨慎的盯着我。
“为什么要回来!”
“这不是公主可以过问的事情,还是说,你是代表燕国陛下来问本宫此次前来的意图?!”
她一时被问住了,脸青一阵白一阵。
“我不管你是不是她!反正不许你同我抢世子殿下。”
我笑了。
“公主这话从何说起!本宫要的,你觉得你也配和我用的上抢字?”
“阿离!”她气疯了扬手便要打我。
我一把握住她的手,反手一巴掌快准狠的抽了上去。
她被抽的眼冒金星,嘴上还是不放松:“你敢打我!你算什么东西!”
我厉声道:“打你?”
随即又是两巴掌,打的她嘴角都血迹斑斑:“是轻的。”
“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吗?你一个小小的公主,最大的用处也不过就是和亲稳定政局,怎么赶来挑衅我!”
她瞪着我,一脸恨意:“我要告诉父皇!让他处置你!”
“去!”我指着门口“你现在就去!我倒要看看,燕国的君主会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公主来得罪翊临国吗!”
“还是说,你要挑起两国的战争!”
“叶挽宁,你最好认清楚你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
我看着她惶惶的神情,突然来了些兴致,语调微转好似一条吐着性子的毒蛇“对了,你之前那么对我。我这个人睚眦必报,你说,我要去求燕国皇帝杀了你,他会不会肯呢?”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觉得燕国的安定和你比起来,你的父皇,燕国的君主会选择哪个!”
“叶挽宁,你别活的不知天高地厚!”
她被我镇住了,紧接着就哭了起来。
她哭的异常凄惨,就像死了爹娘。
不一会,我又看了相似的场景。
李瑱倚在门框前看热闹,我冷冷的睨了他一眼,他倒是知趣儿的滚了。
她看叶观南来了,一把抱住叶观南的大腿,哀哀戚戚道:“世子救我,她要杀我。”
我蹙了蹙眉,这公主在宫里被那滔天富贵砸坏了脑子了吧,怎么拎不清胡搅蛮缠呢!
我就安坐在这里,等着一大家子人口诛笔伐我。
“公主自重。”
他一句话,差点叫我嘴里的茶水喷出来。
叶挽宁也愣了,她没想到叶观南的回答与我如出一辙。
她怒视着每一个人,好似每一个人都欺负了她一眼,最后她看向我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阴毒,随即转身走了。
她一走,人也散的差不多了。
当然,该走的人没走,叶观南还是站在我面前。
“头疼吗?”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去喝酒的,但我现在确实经过这么一闹脑壳子嗡嗡的,只想躺下来休息一会,毕竟,明天还有为册立李珉而设的宫宴。
“不劳世子费心。”
我只想赶快赶他走,然后一个人静静的躺会。
进宫后,黑莲花变成了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