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了师徒这层束缚后,我只觉得他的每个举动都是那般的逾矩,那么的叫我不自在。
我说不上这是什么感觉,只感觉死寂尘封的心在隐隐跳动,冥冥间似乎在期待着什么根本无法达成的事情。
他却不由分说将我抱起。
“做什么。”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将我放到床上,褪下我的鞋袜,又小心翼翼的替我捻好被角。
“阿离,我不说话,只是待在这里,看你睡着。可以吗?”
他的话说的十分恳切,姿态也放的极低,一时之间我竟然无法开口拒绝。
我索性扭过头去不理他。
他愿意待就待着吧,反正以前又不是没有这样过。
我睡的不算安稳,梦里梦外都是他真叫人晦气。
梦里我又回到了那个大雨磅礴的夜,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从荒山野岭爬到官道上,企图有来往心善的官眷姐儿救我一命。
可我等来等去,面前的马车来来往往皆是飞驰而过,我觉得血都要流尽了,眼皮也十分沉重。
我在想我是不是命该如此,在我不甘闭眼的那一刹那,一辆装潢豪华的马车停在了面前。
那个人,就像一道光,照进了我灰暗的生命。
我想说些什么,可眼皮却重重的耷拉了下来。
黑暗里,只有那似有似无的兰香牵引着我。
“阿离!阿离!”焦急的声音唤醒了我。
我有些不悦的睁开了眼睛,叶观南正拿着帕子擦拭着我额际的虚汗。
“你怎么还没走?”我瞧着外面天色渐暗不由得问道。
他的眉目间牵出一丝笑意,好似高山融雪不尽动人,他的余光一瞟。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的手正死死的抓着他的衣服。
“阿离,你这叫我怎么走?”
他的声音里满是挪揄。
我面色微红的抿了抿唇,赶忙松开他的衣服:“你可以走了。”
他嘴角的笑意深了些:“阿离,你这算是过河拆桥吗?”
“是你自己说要在这的。”
“可天都这么晚了,晚膳定然都用过去了,你不留我在你这用个晚膳再走吗?”
我凝了他一眼,心里默默骂他不要脸。
“我不饿。”
“可我饿了,阿离我好歹陪了你一天,你就这样待客吗?”
“那你要做什么?你又不是真心实意的要吃饭。”
“但阿离,我是真真切切的想见你。”
他显得如此脆弱无助。
“两年,我没有一天停止过找你。”
我眉目微敛,心里只觉得割心剜肉的疼,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终是忍了下去。
“叶观南,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它错了但也过去了。”
“阿离,我喜欢你,我想娶你。”
这话若是让帝都其他女子听到了,应当欣喜若狂到不顾仪态了,可对于我来说,这句话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翊临国的皇太女未来的皇夫只能是翊临国重臣或者是贵族,不可能是燕国权贵,更何况我们要成姻亲的话
娶是不可能了,叶观南只能是入赘。
他性子这么清傲,如何能忍受世人的非议,我也舍不得这般。
“我不想,我不喜欢你,更不想嫁给你。”
“我的夫君,也永远不可能是你。”
“叶观南,”我嗤笑一声“我倒也是很想问你一句,你对我搞清楚是爱还是愧疚了吗?”
他定定的看着我,眸中一片哀戚浮动着。
“阿离,我一直都是”
“够了!我不想听!世子天色不早了,您该回去了。”
我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般失态。
许是,那个答案,我们彼此心里都有数吧。
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去面对。
我宁愿去装傻充愣,至少彼此心里会好受一点。
这句话说完之后,我俩谁都没有再言语,他看了我一眼便走了。
我以手掩面,静默里,只感到指隙微湿。
我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又睡了半日,直到李瑱都看不下去将我拖去了宴会。
灯火煌煌,我的眼里却染不上半分。
我麻木的接着一杯杯递来的酒,入口辛辣,我却没有耐心去品味它的回甘醇厚。
我只是把自己灌醉,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一切都在我灰暗的世界里显得那么的鲜艳明亮,高堂上,李珉笑的羞涩,她的胭脂是那么的红,像一把火烧在了我的心里。
或许她曾惶恐过,担惊受怕过,可在此时此刻,她是幸福的。
“你别喝了”
耳边传来李瑱的提醒声,我一把打开他要拿走我酒杯的手。
他悻悻的看了我一眼,便不再做声。
当然,我也不可能放任自己失态,平白惹人嘲笑。
我在意识到自己神志已经不清醒的时候,便勉强稳住步子走向偏殿休息。
“殿下,解酒汤。”
我的迷迷糊糊的,只看见面前有个女子,随手便接了过来。
而门外的叶挽宁在看浑然不知的我喝完后,嘴角露出阴毒的笑容。
我躺在榻上没有一会,身子便燥热了起来,每一根血管都在叫嚣每一寸肌肤都要炸裂,我面色潮红,原本就单薄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濡湿。
我想强撑起精神来想对策,奈何神志不清的我只能意识到我被人下药了。
门开了,我已经看不清眼前人了。
“别过来”
明明是强硬的拒绝,说出来却如此的绵软无力,好似在欲拒还迎。
“阿离,你这是?!”
“叶观南”我眼神涣散,呼吸却越来越急促。
我一把抓住叶观南,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那夜的月很圆,圆到让人误以为这世间不会再有悲欢离合,事事都可万全。
尽管他的动作很轻柔,我还是哭了出来。
他温柔的吻去了我眼角的泪水,轻声唤着他赋予我的名字。
声声动情,字字入骨。
我有一瞬间,甚至想沉溺在这场荒唐的梦里。
“祈妄。”
我第一次唤了他的小字。
“阿离,不要离开我,好吗?”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又一次的唤着他的小字。
晨光微熹,我望着床榻上那一抹微微发赫血迹,神情有些复杂。
事情,似乎已经脱离我的控制了。
恰逢此时,他也悠悠转醒,望着我的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炙热情意。
“阿离,对我负责吧。”
进宫后,黑莲花变成了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