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差不多忙完了,实在抱歉。
宁无悔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在房间里很是突兀。
过了片刻,房间里依然没有动静,宁无悔无声的笑着。
“既然不愿意来,那我就把茶给你送过来。”
宁无悔手腕一转,内力惯于茶杯内,屈指一弹,茶杯嗖的一声飞向墙角。
墙角两侧的墙,一面挂着画,一面安着床。
宁无悔又取出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喝着,没有理会甩出去的茶杯。
而那茶杯快要飞到墙角时,只见空无一人,在油灯照亮下有着大片黑影的墙角忽地伸出一只手。那手瘦骨嶙峋,老人斑随处可见,在接触到茶杯后快速的抖了九下,将茶杯上的劲力卸得是干干净净。
茶水,一滴也没有撒。
“阁下好功夫。”嘶哑的声音格外刺耳。
宁无悔斜瞥一眼,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墙角处,此刻正站着个黑衣人。
这人身形消瘦,黑衣黑靴,脸上带着个花脸面具,只露出了眼睛和嘴巴。
“我这三脚猫功夫,怎么比得上阁下的身手。”宁无悔道。
黑衣人知道,这宁无悔说的是他的藏身之术。
“不愧是乘风阁的人,老朽毕生所学的奇门遁甲,纵横江湖数十载,还少有人能够一眼看破,阁下好眼力。”
这黑衣人似乎很忌惮宁无悔,一口饮尽杯里的茶,也不走动,就站在原地。
“乘风御剑,快哉六千里;破浪行刀,斩尽十九州。”
宁无悔放下茶杯,食指敲击着桌面,慢悠悠的念道。
“阁下可是来杀我的?”
宁无悔眉头一挑,转头看着黑衣人,肯定的说道。
黑衣人冷哼一声,目光里充满了回忆。
“当初风清老贼判出拘魂阁,杀我四弟时,我被困于昆仑山。等我用了十年时间逃出昆仑山回到中原时,看见的却是四弟的坟墓,那坟墓上的坟头草都快有我高了。
我们兄弟五人一起加入拘魂阁,这么多年过去就我们两兄弟还活着。结果却惨死在风清老贼手上,你说我恨不恨他?
可惜等我出来时,风清早已经消失不见,连他所创的乘风阁也破败衰落。我好恨啊!恨不能手刃仇人,为兄弟报仇!”
黑衣人谈及往事,怒上心头,手指一握一拧,茶杯就碎成了灰,顺着手指缝飘落。
宁无悔目光敏锐,看见碎成灰的茶杯目光一凝。
这人好强的功力!
“所以你就斩尽杀绝,把乘风阁的九个分舵杀的血流成河?”宁无悔一拍桌子,怒声道。
宁无悔此番踏足江湖,不仅要重振乘风阁,还准备将昔日仇人一一斩尽。
黑衣人呵呵一笑,说道:“找不到风清,也就只能这样逼他出来。这屋子已经被我布了阵法,你就不要想着那太乙弟子会听见动静,前来帮你了。”
“你一进这间客栈,我就闻到你身上那专属于乘风阁的臭味了!”
“乘风阁余孽,乖乖受死吧!”
黑衣人怒吼,如鬼影般东移西飘,身形飘忽不定,向宁无悔攻来。
宁无悔横眉冷对,冷笑道:“就凭你这把老骨头,也想杀我,太嚣张了吧!”
那黑衣人也不答话,手腕翻动,两把尺许长的短刀从腿上跳出跃入手中,刀上的光直射宁无悔的眼睛。
宁无悔也不慌张,起身一跃,右手在腰间一抹,腰间系着的白色丝带已然在手,垂落在腿侧。
“今日让你见识一下我师父的狂风剑法。”
话音未落,宁无悔已经运转内力,白色丝绸啪的一声炸开,露出包裹的东西。
只见一抹春水流动,碧青如蛇的三尺条状物凭空舞动,发出呼呼的声音。
这腰带里,竟然藏着把软剑!
“此剑名为沁园春,请试一试他的锋芒!”
须叟间,二人已经短兵相接,在狭隘的房间里转移挪腾,斗作一团。
黑衣人攻势凶猛,两把短刀宛如毒蛇的毒牙,盯着宁无悔要害处不放。
“我本以为只是乘风阁的小虾米,没想到竟然是风清老贼的徒弟,杀了你,你师傅一定很心痛吧!”
黑衣人语气里满是兴奋,左手一挥,刀锋连攻,和宁无悔所持的沁园春连击一十九下,右手的刀却直指心房,杀机毕露。
宁无悔见招拆招,沁园春碧青的剑身时软时硬,随着他的心意转变,一一拦下了黑衣人的攻势。
春风润万物,十里尽春色。宁无悔舞着软剑,剑势如林,不仅化解了黑衣人的杀势,更是逼得黑衣人退了又退。
见宁无悔守势圆满,黑衣人也换了招式,原本如泰坦巨蟒般的刚猛杀招一转,化作毒蛇阴柔的舔噬。他的手软若无骨,刀锋一啄一雕,宁无悔手背已被刀风掠过,皮肉隐隐作痛。
宁无悔冷喝一声,剑势一压,由守转攻,正欲强攻,却不料黑衣人刀锋抖动,银光直射宁无悔的眼睛,宁无悔下意识一闭眼睛,手上的剑招一缓,出现了一丝破绽。
黑衣人抓住机会,双刀交互划动,成绞杀之势直指宁无悔脖颈。
宁无悔耳朵微动,听风辨位,知道黑衣人来势汹汹,遂内力一收,沁园春化作软绳,真气顺着经脉运转,双脚灵敏,踏出乘风阁镇阁轻功乘风归步法,准备躲过这次的危机。
只见宁无悔一个滑铲,从黑衣人挥来的刀锋下闪过。那黑衣人见宁无悔身形扭转,临时变招,本欲直刺的短刀刀锋一转,径直向下一扎。
却不料宁无悔腰马合一,腿腰身联动,凭空腾跃,让黑衣人一击走空。
此时二人位置已换,宁无悔悄然站在了山水画下面,而黑衣人站在了桌子旁。
宁无悔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沁园春,由青金石和雪银打造而成的碧青色剑身上仿佛有春风在流动,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美丽。吹发可断的剑刃轻薄如纸,剑宽却不足二指。
“好凶狠的刀法,不愧是拘魂阁的杀手。”
宁无悔低头一看,只见从左肩到右腹,胸口的衣服已经裂开。
这正是黑衣人刀锋所致,如果被这刀命中,可能就横尸当场了。
“不过想杀我,这点可不够。”
宁无悔随意拉了拉胸口碎开的衣衫,抬头望着黑衣人。
“不得不承认,你的剑法很俊。可惜,你还太嫩了点。”
黑衣人挽了个刀花,目光冷漠,看了眼桌子上的茶杯,缓缓说道:
“刚刚喝的那杯茶,味道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