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圣濡一扯胡子,一副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绝不可能承认皇帝有错的模样。
木辞瞥了他一眼,“圣濡公公就不怕我告诉四位娘娘,你在背后议论她们?”
老头儿脸色一白,惨兮兮地看着她。
木辞挑眉一笑,抱起手臂继续说道:“什么仗着父亲的地位啦,嚣张跋扈啦,怀不上皇肆啦。”
“国师大人,老奴知错了!”
“这嘴上说说可不行,公公得拿出实际行动来呀。”
木辞眨了眨眼睛,朝他比了个“money”的手势,老头儿一脸迷惑,表示看不懂。
“就是封口费呀。”
木辞一脸坏笑,“我这人吧,没钱的时候,管不住嘴,说不定哪天和几位娘娘碰着了,一不小心就给说出来,那公公...”
“那那你开个价,多少封口费才能管住嘴。”
木辞嘿嘿一笑,“五千扶摇。”
老头儿眯着眼睛,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木辞以为他是嫌价太高,又道:“你要是一次性付不清,也可以分期付款,不过算要利息的哦。”
老头儿的表情愈加奇怪了,木辞心中一软,怎么说这也是个老人家,便又道:“大不了我不收利息就是了。”
谁知话音刚落,张圣濡便从袖中甩出一个钱袋,豪气万丈地说道:“一万扶摇,剩下的不用找了。”
靠!
木辞的表情逐渐扭曲,惊得倒退三步,颤颤指着他,“你特么原来是个土豪!”
“诶,国师有所不知,一般在皇上跟前伺候的人,赏赐不会少,你要是成为皇上的宠妃,那整个扶栖的财富都是你的。”
看着老头儿一副要拐卖良家少女的模样,木辞摸了摸手中的钱袋,不禁陷入了沉思:“嗯...这是让我去勾引绝美皇帝?”
老头儿轻啧一声,“说什么勾引,这是分明为皇上排忧解难,为扶栖皇室开枝散叶,要被载入史册的。”
“呃...你确定是为皇上排忧解难?”
“那可不,前些日子群臣上谏,说皇室无子嗣,皇上应该广纳嫔妃,为扶栖江山开枝散叶。”
“那就纳呗,你找我做什么?”
“这不是皇上不愿意纳嘛,那些上谏的官员多半都是想将自家女儿送入宫,讨得皇帝欢心,自个儿好加官进爵,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本来这也无可厚非,可皇上偏就不喜欢这种做法,冷了他们一阵子,这才安分点儿。”
木辞一挑眉,“所以你看我没啥背景的,就想撺掇我去?可我现在是国师啊,你确定皇上不会被群臣的口水淹死?”
张圣濡捋了一把胡子,“国师又怎么了,咱们扶栖可没这么多条条框框,只要你是个女子,就有机会成为皇后。”
“呃...我考虑考虑。”
木辞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钱袋,脑中浮现绝美皇帝的脸:嗯,单看颜值的话,这特么绝对是男神级别的人物,可那性子,啧,实在是撩不动,这要是把人惹火了,搞不好还要扣工资。
诶,难搞。
渌水阁似乎离那些金灿灿的宫殿有些偏远,两人走了一段路程后,周边的景色开始变换风格,原先随处可见的奢侈建筑,逐渐无了,取而代之的是花田石路,假山流水。
踏进一处白墙院落,与这座皇宫格格不入的景色惊入眼眶:水面初平,湖底清澈,一座阁楼落在渌水中心,旁边水车悠悠转着,岸上花海烂漫。
“嘶~”
木辞惊叹出声,仿佛接受了一场从所未有的净化,连眼睛里都是碧波荡漾。
“我靠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低调奢华有内涵,这透着一丝高级的田园风格,简直太可了!”
张圣濡骄傲地摸了一把胡子,“那是,先帝的心境,自是与世俗不同。”
木辞朝他比了个赞,说实话,要不是没得机会的话,她还真想见见这位神仙前辈。
“对了,给我住这么好的地方,不会要交钱吧?”
张圣濡摸了摸巴,突然绝美皇帝附身,“一月五千扶摇。”
“我特么****”
木辞一抚胸口,之前受到的净化全部变成口吐芬芳。
“诶,国师大人莫要激动,我给你指条明路。”
“说。”
张圣濡笑眯眯地看着她,附在她耳边呱呱了一顿。一开始,木辞还听得连连点头,但听到最后,不由地挑起眉头。
“说到底,你告诉我这些,还是让我去勾引绝美皇帝啊?”
老头儿吹了吹胡子,“反正你都是得靠着皇上过活儿,什么靠不是靠。”
“有道理。”
木辞浮夸地点了点头,道:“不过,这个任务太过艰巨,你还是找别人吧”,说完,就将他推到墙门外,关上了大门。
“诶诶诶,国师你倒是考虑一下再做决定啊,别把我关外边啊!”
“咚咚”的敲门声没入暮色,暗夜逐渐降临,各宫灯火燃起,而在皇宫的另一边的华丽殿内,一道黑衣身影,从窗外破风而入。
“娘娘。”
小丫鬟小声喊了一句,忙将手中的红衣递上去,黑衣女人一边将衣服换好,一边让小丫鬟将殿内的灯全部点上。
“皇上可有派人来说,何时过来?”
凤凝醉将头发散下,端坐在镜前,一张娇艳的脸在火光映照下,美得不可方物。
“有,估摸着时间,应该快来了。”
小丫鬟话音刚落,就有宫人匆匆来报,“皇上...皇上,来岁华宫了”
“本宫知道了。”
凤凝醉往头上戴上最后一支金钗,又朝小丫鬟使了个眼色,才带着宫人出殿迎接。
“恭迎皇上。”
陌子旭微微点头,挥手让宫人在外头等候,自己朝内殿走去。
凤凝醉缓步跟上,将殿内帘子放下时,小丫鬟也正好从里头出来,朝皇帝行了一礼后,独自守在帘子外头。
陌子旭在桌边坐下,微微侧身间,墨色的长发洒了一些在桌上。
“主子。”
凤凝醉垂眸,略微一伏身,朝座上的绝美皇帝拱了拱手。
陌子旭微微抬手,“可有消息?”
“目前还没有。”
殿内静默了一瞬,“继续找。”
闻言,凤凝醉犹豫半晌,又开口道:“主子,我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讲。”
“这些年,您几乎动用了木落阁所有的人手,甚至在江湖上发布了行归令,都没有任何线索,会不会...”
“他还活着。”
陌子旭从袖中拿出一张纸给她,“派人找一下这个地方。”
凤凝醉接过纸张,细细看了一遍,面露难色,“这......”
“尽力而为。”
“是...”
凤凝醉默默收起那张鬼画符,又问:“主子,风靳可是犯了什么罪,为何会被罚到天坛值班?”
陌子旭淡声道:“他自己要求。”
凤凝醉脸色一变,心中虽是怒意滔天,但仍是忍住,低声道:“他这是躲着我呢?”
“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
“是。”
凤凝醉应了一声,陡然想起一件事,压下心中怒火,道:“主子,陆啸昨日去见了陆姝瑜。”
“说了什么?”
“同往日一样,大概就是些让她争气的话,不过陆姝瑜似乎并不知晓他爹的野心,陆啸好像也从来没和她谈过朝中之事。”
陌子旭思忖片刻,道:“先继续盯着。”
凤凝醉应下,问:“对了,主子今日带回宫的那位女子是?”
“同父皇一样,来自异世,你派些人跟着她,莫让她死了”
顿了顿,又道:“也莫让她跑了。”
凤凝醉愣了一下,第一次觉得自家主子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不直接说派些人保护她呢?
不过想归想,面上依旧得是一副严肃样。
“是。”
一夜过得极快,天光破晓前,所有见不得光和见得光的秘密皆被实实掩盖。
木辞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阁楼外水声潺潺,听得人心情舒畅。
不过也就舒畅了一会儿,因为她睁开眼睛时,一双圆圆的杏眼正看着她。
“我去。”
木辞瞬间起跳,连带着身下的吊床也晃了一晃,她缓了缓,抱着被子问道:“朋友,你哪位?”
“奴婢名叫小桃,是皇上吩咐,让我过来给国师送东西的?”
木辞眼睛一亮,“送什么东西,送钱吗?”
“不是钱...但是用钱做出来的。”
小桃侧过身子,身后几位宫女端着托盘上前一步,她随手拿起一件衣服,向木辞展开:“国师,这些都是您寻常要穿的衣物,像奴婢手中拿的这一件,是朝服。”
木辞看了一眼小桃手中的月白色衣裳,见那圆形衣领下方绣着大片的白鹤卷云纹,想起第一次见绝美皇帝时,他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绣得这般。
便问道:“为什么皇帝和国师的衣服都绣着白鹤卷云?”
小桃笑着解释,“先皇曾说,以往世俗所见,皇帝皆是以龙袍示人,高贵而威严,而他偏要与世俗不同,白鹤云纹加身,落个不染纤尘,也让世人瞧瞧,扶栖的皇帝是何等仙人之姿。”
木辞:“嗯......”,要不是说这话的人是前辈,她还真想吐槽一下,这逼装的,直接说龙袍不好看,不想穿不好吗?
“国师先试试这些衣裳吧,看看合不合身?”
木辞有些疑惑,“难道不是应该先量尺寸,再做衣服的吗?”
“国师有所不知,宫中女眷的身量都是有标准的,未达到标准者,是不能入宫的。”
“嗯?还有这种标准啊”
木辞听着,拿起了一件妃色的裙子往身上比了比。
“所以说宫中女子的衣裳尺码都是一样...卧槽!哪个傻叉定的标准?我竟然不达标!”
木辞一脸的不可置信,扯了扯手上的裙子。
靠了!她在现代的时候,身边的同事哪个不说她身材好,该有的地方一寸不少,不该有的地方绝无半点赘余。
再看她手中拿着的衣服,胸襟做这么大是要塞半个足球进去吗?还有这腰带也忒短了吧,做长一点,难道细一点的腰就不能系了吗?
正在木辞疯狂吐槽的时候,一句更扎心的话贱兮兮地从门外传来:“诶,国师啊,试衣裳呢?别试了别试了,老奴昨日就看出来您身材不匀称,这不,来给你送温暖了。”
木辞白了他一眼,将衣服放下,“有钱说话,没钱闭嘴。”
张圣濡将小桃等一众人挥退,命人将搬过来的箱子放下,笑嘻嘻走到她身前,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国师这穿的什么?”
木辞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绣着旺仔的睡衣,略微有些无奈。
其实她不知道为什么渌水阁的柜子里会有这样的衣服,昨天晚上,她翻遍了整个阁楼才找这么一件衣服,便将就着穿了。主要这还不是最惨,最惨的是她昨天穿越过来的时候是化了妆的,现代的妆和古代的不同,古代的用水洗洗就掉了,现代的防水,还得用卸妆油。
她昨天勉强找了一盒澡豆洗脸,洗的时候差点没搓掉一层皮,这还是她化的妆淡,不然搓一晚上都搓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