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认为该如何破。”
似乎是那一声哥哥取悦了流渊,他轻笑一声,“魏氏王族以血…献祭。”
“魏衍?”
流渊摇摇头,“魏衍并非王族,魏只是先王赐给西南侯的国姓。”
“可是新帝和贤王都不可能啊。”赵婉晚看着流渊,苦闷的叹了一口气。
流渊不置可否,他学着赵婉晚,也往湖心丢了一块石头,“也许你知道…魏昭。”石头溅起水花的声音让最后两个字模糊不清。
赵婉晚想问个清楚,又怕她追问怎么知道魏昭的,她干脆不语。
流渊见她这副样子,笑笑,“再叫声哥哥,魏昭的血我会搞定。”
“哥哥。”赵婉晚笑容甜甜。
“诶,”流渊应声。
“你知道魏昭在…”赵婉晚又发现自己说漏嘴,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好像什么也藏不住,在他一个转眉,他便什么都知道。
“佛曰不可说。”他伸出手指放在她的唇前,他站起身来,走出几步,又消失不见。
在暗处的萧随,一改往日的那样不羁,薄唇微勾,竟有几分邪魅的味道。
“魏昭?”他轻念这个名字,嗤笑一声,面容隐在阴影里,湖灯的光点在他上跳跃,显得晦暗不明。
赵婉晚理了理衣袖,往小院走去。
好久没看到明玉了的说。
她想着,就去偏院看看,她应该在那个小孩子那里。
刚到偏院门口,就一股浓浓的药味直冲赵婉晚的鼻子。
她想跨进去,里面却直直撞出一个人来,那人脸上带着白色的面纱,穿着侍女的服饰,见到她眼神躲闪。
是明玉…
“明玉你这是怎么了?”她伸手想去揭明玉的面纱。
明玉往后推了一步,头微微下低,手不自觉地抚上面纱后的脸,她侧着身子,嗫嚅着说,“奴婢前些日子伤了风,怕小姐会沾上病气,小姐,你还是快回去吧。”
“我带了些风寒的药,要不你随我回去拿?”赵婉晚又问。
“不必了小姐,我只要修养几日就好了。你快走吧。”
“那行,你好好休息,不必来伺候我了。”
终于,赵婉晚被明玉劝回去了,赵婉晚走后,明玉慢慢地走进院子,泪悄然滑落,沾湿了白纱,白纱变得半透明,隐隐约约中暴露出明玉脸上一颗颗猩红色的凸起。
她还会好吗?她不知道…
日子就这过去了三天,父亲没说什么时候回去,想必也是西南侯不愿意松手,这些天她都在院子里等流渊,偶尔无聊想去找明玉玩,也会被赶出来。
日子过得苦闷又憋屈。
只有魏衍会时不时来送些吃食,萧随不知道有事没事过来坐会儿。
这天,赵婉晚正坐在院廊里,拿着盆蜜饯吹晚风。
蜜饯是魏衍送来的,各种果子都有,糖渍的很足,一口咬下去,酸酸甜甜很是可口。
赵婉晚正吃着蜜饯呢,就看见萧随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袭红衣,依旧潇洒非常。
然后,赵婉晚,就看见他直直的摔在地上,附近还有血流出来。
虽是重生的,但本就没吃过多少苦的赵婉晚吓得不行,立马尖叫出声。
夜已深,根本没人听见。
赵婉晚只好一点一点挪过去,用绣花鞋的尖尖踢了踢萧随。
他翻了个身,胸口还有起伏,赵婉晚长舒了口气。
她把他拖到院廊里,借着烛火的光去看他的伤势。
他伤得不算很重,只有左手手臂有一条三寸长的刀疤,也许是割的很深的缘故,伤口还在淌着血。
如今的这般瘫软,应该是被下了迷药的缘故。
赵婉晚试着去拍他的脸,“萧随,萧随你醒醒,萧随你…”
萧随的头忽然转了一下,赵婉晚以为他要醒了,便头往后仰了仰,随手往嘴里丢了颗蜜饯。
谁知,一只手忽然覆上她的后颈,将她往下用力一带,赵婉晚整个扑进萧随的怀里。
赵婉晚的樱唇正好覆上萧随的薄唇,赵婉晚的眼睛瞪的老大,谁知萧随那厮一下卷走了赵婉晚嘴里的蜜饯,“真甜,”他这样说。
赵婉晚又羞又恼,娇白的脸上立马浮上两抹霞红,就算前世与那人同居良久也没有这般亲密的举动。
赵婉晚抬手起身就是一巴掌。
萧随睁开眼,看着她的眼神熟悉又陌生,他看了看手上的伤疤,勾了勾唇角。
倒是毁了那一坛桃花酿。
萧随没有说任何话,直接走了出去,背影渐渐被吞噬在浓浓夜色里。
赵婉晚摸了摸嘴唇,上面还有少年用的口脂香。
她明明还很生气的,此刻却是说不出的淡定。赵婉晚亲了亲手背,他刚才就是那般亲她的,她又往嘴里丢了颗蜜饯,笑得娇憨。
后半夜的时候,流渊敲开了赵婉晚的窗门。
他手里拿着个半透明的紫色琉璃瓶,他轻轻摇晃,里面有液体在流动。
“这便是魏昭的血,何时献祭?”他说。
赵婉晚接过来看,血液里加了点别的东西,让它不会凝固,鲜红的血液流转,让她想起了萧随,他也许也是流了这般多的血。
“怎么了。”流渊见她不说话,问道。
赵婉晚想了想,便道,“明天吧,我会让父亲以自己的名义来请你做法。但是流渊哥哥,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
“但说。”
赵婉晚跑到流渊身边,帮他捏起了肩,小姑娘脸红红的,是少见的羞涩,“流渊哥哥,如果一个人主动亲你,那是什么意思?”
流渊挑眉,“若是平时冷冷淡淡,那是爱到深处情难自禁,”他的狐狸眼忽然变得幽深,“若这人平时吊儿郎当,那是登徒子。赵小二,小姑娘家家的,可要保护好自己。”
赵婉晚精准分析,那萧随必定是第二种,他是想占她的便宜的!
她咬牙切齿,越想越气,手下突然给流渊很重的捏了一下。
流渊痛哼一声,“赵小二,莫非你要捏死我不成?”
赵婉晚愤愤,却不得动作轻柔地继续捏。
晚上赵婉晚躺在床上,看着梨木床上挂的织锦缦纱,织锦由金丝镶嵌,上面的图案栩栩如生,这种式样的织锦是属于蜀锦的。
蜀地里这西南有两百里之远,若是寻常官宦人家用上了蜀锦作床帘,赵婉晚不会觉得奇怪,可偏偏是西南侯府,西南侯府算不得富足,每年给下来的俸禄是刚好够西南府一年的粮饷钱,就算有闲钱,也买不了这种寸土寸金的织锦的,更何况就连她这无人居住的小院中也有。
真奇怪…
早上,是萧随敲开了她的房门。
他站门口,脸色有些憔悴,右臂上的伤疤用白色的纱布包裹着,他噙着笑,多了几分消极的颓。
他倚在门框上笑着开口,“赵晚晚,昨天有没有吓到你。”
“才没有。”
“那就好。”他说完,转身像是要走。
“随哥哥,你别走。”赵婉晚嗫嚅着说,两只手扯着绣帕。
萧随回头看,小姑娘低着头,眼泪盈盈,像是被谁欺负了的模样。
“赵晚晚,谁欺负你了?”萧随说,他摸了摸纱布下的伤口,那双桃花眼微微敛起,幽深莫测。
他明知那坛桃花酿有迷药,他还是喝了下去,桃花酿入口醇香,是难得的好酒,更何况…
“昨天的事你真都不记得了?”
“什么事?”
赵婉晚手一甩,面朝门内,“罢了罢了,祖父家的表哥小时候也这般亲过我,想必你和表哥是一样的。”
萧随蹙眉,难道自己昨晚昏迷的时候,亲了赵晚晚?
他嗤笑一声,转而玩味的看着赵婉晚,“赵晚晚,我若是亲了你,那可要对你负责啊。”
赵婉晚擦掉眼泪,猛地关上门。
萧随碰了一鼻子灰,他往外走,还听到小姑娘很大声地一句,“谁要你负责啊!”
听说今天有位法师找到赵显之说他有法子让西南重新长出果实,他倒要去看看。
他到主院的时候,那玄衣男子手持紫色琉璃瓶站在中间。
眉眼俊朗,神色淡漠,宛若谪仙。
周围站着一圈人,包括赵显之和西南侯。
玄衣男子晃动琉璃瓶,阳光透过琉璃,在地上折射出斑驳的红色光影。他嘴里念念有词,像是说着咒语,这副样子倒像是个鬼族的巫师。
站在暗处的耿橘,仔细盯着那玄衣,昨日主子叫他去跟着这个男人,没想到这男人行踪诡异,他就算用轻功,也老是跟丢,后来不知在何处迷了路,回来时主子竟然受了伤。
这个男人,有问题。
那边的玄衣男子还在念着咒语,突然,他本紧闭着的双眼一下子睁开,看着主院大门的方向,将手中的鲜血泼洒出去。
此处竟神奇的长出一片不知是什么的幼苗,幼苗汲取血液生长。血液鲜红,显得幼苗诡异非常。
“好!”西南侯拍着手走到中间,他想拍拍玄衣男子的肩膀,玄衣男子却在他触碰到他的那一瞬间化作一团黑烟,慢慢弥散在空气里。
“贤弟,这…”西南侯看向赵显之,十分地吃惊。
赵显之虽然自己也不明白,他还是一副镇定的模样走上前去,笑着说,“魏兄,我这巫师,不喜别人的触碰,别管他,我们不如去商榷一下上次的事吧!”
西南侯眼睛一转,他也哈哈一笑,“赵贤弟,此事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