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她们看着她走过去,还都一个个笑得花枝乱颤。
真没把她放在眼里,这赵婉晚能忍?
赵婉晚想去拽其中一个的手臂,她还没碰到她,没想到她们一帮人过来抓她,几乎是抬着她直接拖出了妁斓院。
赵婉晚的眼睛和嘴巴都被蒙住,却仍能听见一些声音。
“我们这样会不会出事?”
“不会不会,一个不受宠的女儿罢了。”
“她可是正经八百的相府小姐,我们这么做……”
“诶,怕什么,雨绮姐姐比她可受宠多了,有雨绮姐姐在,我们有什么可慌的。”
“就是就是。”后面一堆少女起哄。
沈雨绮在背后得意地勾了勾嘴角,什么相府嫡女?在她面前还不是一样狼狈。
那些少女都是从小生长在市井,和沈雨绮一起长大,下手狠辣又没分寸。
赵婉晚感觉自己在空中荡了两圈,向上,然后脱离了她们的控制。
那段时间也许只有一两秒,却在赵婉晚的感受中十分漫长,她感觉身体一点点的下沉,毫无依托,就这样下坠。
她想叫,嘴却已经发不出声音。
眼没被蒙住,却也看不见一点东西。
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前世,和那人一同生活的日子。
那段日子一开始艰难,后来却也算快乐。
她一直记不起前世是怎么死的,如今好像想起一点破碎的片段。
她看不见,也听不见,在山洞里,拍打那个男人的身体,他的身体僵硬冰冷,已经死了良久……
一滴泪比赵婉晚落得更加快,在她落入水面之前,在湖面上激起极小一个水花。
裙摆、背部、耳朵…一点点浸入水中,赵婉晚拼劲全力大喊,“随哥哥!”
萧随自杨柳树后飞出,跃入水中,拖住了赵婉晚的腰身。
那屋梁上的白发谪仙,本想下去救人,在听到那声“随哥哥”的时候顿了顿,再回神,已看到萧随跃入水中。
流渊嘴角轻勾,萧随那厮最是畏水,这般不自量力,愚蠢至极。
他坐在房梁上,拿着一瓶清酒,准备看萧随的好戏。
但他失望了,他看见那个红衣少年,桃花眼尾猩红,抱着赵婉晚从水里爬出,宛若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鬼。
“谁干的?”他声音低哑的不像话,像是一块在棱石尖角上打磨过的璞玉。
一群少女都害怕极了,推来推去,竟把沈雨绮给推了出来。
沈雨绮独自面对他,心里也害怕,但在那群少女面前,想驳回面子,故作镇定。
眼前这个容貌俊秀的少年是娘说过的幕僚。
她心里嗤笑一声,不过是个幕僚罢了,还想骑到她头上,“就是我,怎么了,你还能把我推下去不成?”
“耿橘。”萧随说。
一个黑衣男子不知从什么地方飘落,半跪道,“属下在。”
“把她们全部都给我推下去,”萧随抱着赵婉晚就要离开,他又回头,“一个不留。”
“是。”
耿橘是不通人情的,尽管少女们怎么求饶,怎么讨好,他都是一样的推下去。
几乎可见的是一池少女在水里挣扎,湖水深的很,有几个踩着赵婉晚以前丢下去的石头才堪堪站住,有几个运气不好的,踩着淤泥一点点往下沉。
流渊抿了口清酒笑笑,萧随多少次独自面对生死,他都没叫暗卫出来,偏偏遇上赵小二的事,护短的不行,为了帮赵小二撑腰也不怕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看几个少女真快要不行了,才慢悠悠的下去,救起她们,又再次离去。
他白发玄衣潇洒,深深印入沈雨绮的心中。
萧随抱着赵婉晚回到妁斓院,小姑娘脸色苍白,唇角往外溢着水。
他又急又气,将赵婉晚平放在地上,用手掌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明明是手能拿刀持棒的少年郎,动作却是那样的轻柔,宛如对待一个稚童。
赵婉晚吐出一大口水,慢慢清醒过来。
“随哥哥,”她笑了起来,声音可以听的出来的憔悴。
“随哥哥,你不要听她们说。”她又咳嗽了一声,“我没有父亲,我依旧是很有力量的晚晚。”
小姑娘身体虚弱的厉害,却还在怕他为没保护好自己自责。
“嗯,别说话了。”萧随抱住她,像是抱住一件绝世珍宝,珍重且虔诚。
少年的红衣湿透,额间的头发贴在脸上,她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萧随。
魏晔在门口看到这一幕,扯了扯嘴角,一个女人罢了,简直是浪费时间。
他知道这几天丞相府里不安宁,特地把赵奕欢接走了,墨竹倒也是个好的,一定要跟去。
他可没有担心她的意思,他是怕沈雨绮毁了他的棋子。
对,就是这样的。
赵显之走了进来,身边跟着梅姨,看到他在也不奇怪。
“义父。”贤王迎上去。
赵显之温和地朝他笑笑就走进去了。
看到里面的赵婉晚他立马就变了脸色,“晚晚,你作为大家闺秀,怎么能这么粗鲁,为父教导过你的待客之道,你都忘到哪里去了!”
“不是,父亲我没有。”赵婉晚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腿软站不住一下又倒下去。
萧随心里冷笑,沈雨绮真的是好的很,把一切都赖在了赵婉晚身上。
赵显之伸手招来一个家丁,“去把家法请过来。”
赵家的家法是一根带倒刺的长鞭,一边下去成年人都受不住。
赵显之看不见赵婉晚破碎的眸底,他只看见那个女人在朝他娇笑,“阿娇,你要的我都能做到。”他喃喃低语。
梅姨的脸色僵硬了一下,却又立马恢复如常。
萧随起身,怀里抱着赵婉晚,赵婉晚穿着软银青萝百裙,萧随身着赤红色对襟衫,对比醒目,却也和谐。
他一步一步走出妁斓院,但凡有想拦的家丁,都被他一掌拍到几米开外,气场全开,宛如杀神。
最后,所有人看着那个红衣少年怀抱着那个白衣少女,凭借轻功,一跃腾空,最终和落日晚霞相融。
赵婉晚在他怀里转醒,“随哥哥,我们要去哪里?”
“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