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五章 生活(1 / 1)流觞无酒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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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归从今天就开始翻耕土地了,他用铁锹和锄头时简直和我阿爹一样熟练。

冯归说,他曾在悔咎宫跟一位年过半百的宫女学过耕地的本事,那个宫女还有一手的绣花绝活儿,他本也想学了去,可惜那个宫女没有教他,只教了他些缝补的本事。

冯归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才把那块儿地翻新完,我力气不够帮不了冯归翻新土壤,就给他烧水做饭,这是我从前在家里常做的,那时候隔壁的大娘常夸我乖巧懂事。

冯归说:“照这样的天气,明天就可以播种了。”

等播了种,它们就会慢慢长大,嫩芽攀过土壤,从土壤的缝隙中渐显身影,然后在清水和暖阳的滋润下最终成长为美味的蔬菜。

下午村里的赵叔了来,冬天的时候赵叔不在家,只留赵嫂子和一个与我差不多大小的儿子在家。他家偏逢那时候屋顶漏雪,冯归就连夜帮他家修补了屋顶。如今他家之前酿的酒出窖了,他便带着酒来感谢冯归了。

冯归不收酒,原因是我俩都不喝酒。

赵叔调侃道:“大好小伙子,连酒都不会喝,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冯归说:“赵叔,这酒我就不收了。我正打算和阿殊将这房翻修一下,我听说您会造基建房之术,您要是得空就过来帮帮我们。”

赵叔拍了拍冯归的肩膀说:“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尽管说,这造房子我还是会的,你放心,我肯定帮你们把这房子造得既坚固又漂亮!”

后来赵叔每天都过来这里帮忙修造新屋,不止他来,还有几十个村里得壮汉也同他一起来了。一开始天气晴朗,进度很快,一个新房子的模子很快就搭建了出来。半个月后突然下了一场春雨,他们不得不停止。这场春雨持续了三天,为了让受潮的树木变干,七天后他们才继续造房子。

新房子在四月的中旬造好了,冯归要的菜地有了,新房子也有了,接下来他要再建造一个猪圈和一个鸡圈。

这样的日子让我仿佛又回到了五岁之前的日子,虽比不得宫里的日子,但却倍感温馨,仿佛失去的家又让我给找到了。

听说冯归在建猪圈和鸡圈,冯峰亲自送来了两头猪和八只鸡。那日冯峰和冯归单独在屋里呆了很久,我无聊就蹲在菜地里捉菜蝶玩。

那日冯峰交给了冯归一套拳法,冯归学得倒是很快,冯峰只演示了一遍他就能模仿个差不多出来。只是冯峰说他只有花拳绣腿,打不出力量来。

冯峰说,教他这套拳法是为了让他能够保护自己。

地也种了,房子也建了,猪和鸡也养了,现在就等它们给予冯归的付出以回报了。之后的每天冯归就早起练武,练过一会儿后就进屋看看不久前冯峰给的书。中午的时候他会给猪和鸡喂食,下午的时候就去村里帮帮忙,晚上回来了教我一些新的诗句,认识新的字。

我问冯归:“阿瑜,我们会这样度过每一天,每一年吧。”

冯归摸了摸我的头笑道:“我们会攒钱,然后走遍大焽找到你的故里。”

我瞧着他温柔的双眸,喃喃道:“我的故里……”

五月下旬的时候地里的蔬菜已经成熟了,我和冯归将它们采摘后又重新培土播种新的种子。照先前的进度,七月的时候应该就可以收货了。

一大早冯归就把我叫了起来,我睁开惺忪的眼睛,只见一个鸡蛋飘在眼前。

“鸡蛋?”

冯归笑着点了点头。

我彻底醒了,心里满是惊喜。

“母鸡下蛋了?”

冯归说:“阿姝,从今天开始我们有鸡蛋吃了!”

我从冯归手里拿过鸡蛋护在胸前道:“我不想吃它们,我想把它们孵成小鸡。”

冯归笑着摸了摸我的头道:“好啊,那阿姝就把它们都孵成小**。”

我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阿瑜你糊涂了,我怎能把它们孵成小鸡呢?应该让鸡妈妈把小鸡孵出来。”

冯归大声笑了出来,边笑边向我道歉:“是是是,阿姝说的是,应该让母鸡来孵……”

冯归说我每次这样一本正经的样子看起来都呆呆傻傻的。

我鼓起腮帮子道:“我不傻。”

我怕发现冯归变得越发开朗了,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我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种只有宫里的老人身上才会有的那种能够让我的心变得沉重起来的感觉。

听村里的人说,镇上每年都会在夏季举办一次花灯节,那人当时将花灯节描述的天花乱坠,精彩绝伦,听完后我当时就像去。然花灯节在今天就开始了,我以为冯归一早就准备要带我去了,没想到我起来后发现他正悠闲地坐在那里看书。待我将东西都收拾好后放上马车了,他还是淡定地坐在原位看书。

我试探性地问道:“阿瑜,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他轻笑:“你是想说我去不去镇上吗?”

我的小心思被他识破到底是让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我羞道:“那你去不去呀?”

他合上书道:“去啊,这不就等你起床吗?”

去了才知道,这里的百户人家个个都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起。街上的小摊比平常不知多出了多少,个个都弄得很是喜庆。

而瀚州又是疆域的边陲之地,跨过瀚州便是另一个国家,所以即使是瀚州的一个小镇也聚集着来自不同地方的人们。也因此在这样的一个花灯节里,有许多的商人在此聚集售卖一些他们从其他地方得到的东西。

前方有个卖字画的,我走过去瞧了几眼,那里面的画没一张画的比我好,也没一张字写得有阿瑜的五分好。前方还有个卖瓷器的,好看是好看,可惜他卖的太贵了,我们买不起。再向前走还有个卖五花八门东西的人,他摆出来的许多东西我都没见过,倒是冯归一眼就瞧出了他这些东西的不同寻常。

“这是大焽将士使用的弩,这些东西你是从哪儿来的?”

那人笑道:“这弩是关外的一位师傅做的,买去可以防身,公子你要感兴趣不妨多买几件儿?”

冯归瞪着双眼,那双眼睛里布满了不可置信。他微张着嘴,唇色发白,嘴唇颤抖。他的手紧握成了拳头,我好怕他这副样子。

我晃了晃他的袖子喊道:“阿瑜……”

冯归站了好一会儿才憋出这几个字来,“我们走……”

那晚我们在湖边放花灯时,冯归对我说:“那些弩上还沾着血……它们是从大焽死去的将士手上被夺去的……”

我对冯归说:“那我们就去把那些弩都抢过来,然后还给那些将士。”

冯归被我逗笑了,“你傻吗?像他这种敢贩卖死去将士武器的人,肯定是个穷途末路的人啊,这样的人你惹他他不得拿命跟你拼啊。”

我疑惑道:“难道他拿那些弩不就是为了活下去吗?既是为了活下去,说明他还是个惜命的人呀。”

冯归想了想,无奈道:“是啊。阿姝你看,这世道多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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