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哪家的公子哥?老夫劝你少管闲事!”胖掌柜眉头微皱,说完才发现这人身后还跟着俩长相彪悍的随从,不觉有些后悔。
但京城里出了名儿的公子哥他胖掌柜都是见过的,但此人却是面生的很,胖掌柜想着应该是外地哪位勋贵家的公子。
如今过年在即,当今陛下下诏大宴天下勋贵,这几日京城倒是多了不少四处游荡的公子哥。
只不过在勋贵里头,除了那几位国公爷,还有谁能比得上自家老爷呢?想到此胖掌柜心中便安生了不少。
“我是谁你管不着,既然订金已经交下,就算价格涨到天上去,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你这做生意的连基本的诚信都不懂吗?人家这位小姐”
崇祯边说边看向胖丫鬟身后的女子,待眼神聚焦后眼睛陡然一亮。
但见藏在胖丫鬟身后的女子身着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尤其是一弯秀眉之下那双灵动的弯月般的笑眼,总让崇祯皇帝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
“你是在教老夫做事吗?老夫又没有强买强卖,不想买老夫把订金退还便是了,你还想怎样?当真以为老夫好欺负?”
“你这就是欺负人,小姐,走,咱们去报官,咱就不信这还没天理了!”
“仙儿要不算了吧,把衣服推掉就是了,我还想去城隍庙转转呢,在这儿耽搁久了,回去又该娘又该生气了,咱可是偷偷溜出来的。”
主仆二人明显并不差那几两银子,只不过胖丫鬟看起来更懂人情世故,不想吃这个暗亏。
“哈哈哈!报官?你去,赶紧去,倘若五城兵马司的人来了,老夫这件袍子白送给你!”胖掌柜一听不怒反笑。
“天下脚下,竟敢如此嚣张,我倒要看看,你嚣张的底气在哪里,老解呢?让他去一趟兵马司!”崇祯皇帝皱眉道。
那胖掌柜见崇祯皇帝如此有底气,本来心里还有些不安,但一想到他的东家,随即又摆摆手不当回事般的朝店里走去。
“这位公子,要不算了吧,小女子在此谢过,可我和仙儿还有事呢。”那女子对崇祯皇帝福身一礼,脆生生的道。
“晚了!你可不能走,你若是走了,待会儿兵马司的人来了,岂不是要把我当作寻衅滋事抓去吗?且等一会儿吧!”崇祯皇帝嬉笑道。
女子闻言只得撇撇嘴干等着,心想着这位公子看起来文质彬彬,但做事也如此马虎,这店家一看就是有来头的,既然敢说出那等话来,肯定就不好相与。
不过看在崇祯皇帝也是好意,便也不好多说什么。
不过倒是也没多久,解兴华就领着一大帮子兵马司的人过来,比较奇怪的是,领头的人竟然走在解兴华后头。
这时,那胖掌柜也闻讯走了出来,满脸堆笑的对来人道:
“陈大人别来无恙啊!”
可那姓陈的兵马司官员只是撇了一眼压根没理会他,这让陈掌柜心中大感不安,前些日子他可是还请过此人喝过花酒呢!
“本官北城兵马司副指挥陈化田,敢问公子因何事报官?”陈化田径直走到崇祯皇帝面前,拱了拱手略微欠了下身子道。
这举止虽细微但细心的人就能发现,堂堂北城兵马司副指挥如此客气,这其中定有蹊跷。
说白了,五城兵马司就是后世的警察城管执法队,官职虽然不高,但在京城内的职权却是不副指挥亲自出马就能说明问题。
崇祯皇帝瞅了瞅解兴华,解兴华则悄摸眨了下眼睛,意思是他已经将崇祯皇帝的身份事先告知了这官员。
解兴华是什么身份,锦衣卫衙门的二把手,若不是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下班了,估计他也得屁颠屁颠的带人跑过来。
“也没什么大事儿,这家店店大欺客,这位姑娘都已经付了订金了,却还要坐地涨价,实在有些过分。
这样,你把这家店给本公子封了,把这碍眼的胖掌柜抓到牢里慢慢审吧。”崇祯皇帝语气虽然平和,但说的话却让那胖掌柜眼睛都瞪大了。
谁家的公子哥竟敢这般对兵马司的副指挥说话?也太猖狂了吧?这陈化田的脾气他可是知道的,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装腔作势,这简直就是找死。
那胖掌柜心中冷笑着等那陈化田发飙,可陈化田接下来的话差点惊掉胖掌柜的大牙。
“还愣着做什么?封了这家店,将庞文斗带走。”陈化田连详情都没问,二话不说就命令手下拿人。
开玩笑,面前这位可是当今圣上,就是让他一刀把这死胖子砍了他都不敢忤逆,此时不表现,更待何时?
“陈陈大人,你怎能如此咱家伯爷对你可不薄呀!”胖掌柜真真是吓坏了,同时对崇祯皇帝的来头更是惊疑交加。
陈化田根本不为所动,五六个兵马司的兵士直接冲了上去,绳索往那胖掌柜脖子上一套,十分熟练的就将他整成了捆绑。
另有几个兵士进入店中,将店内的杂役和其他客人驱逐,也是十分熟练的取出封条,三下五除二就将店给封了。
“陈化田,伯爷不会放过你的,你好自为之!”胖掌柜一边挣扎一边骂道,既然撕破了脸皮,他才不惧这小小的七品芝麻官。
“聒噪,给我打!”陈化田一声令下,不多时就传来胖掌柜的哀嚎声。
“这店暂时不要解封了,倘若有人为难你,就去找老解。”说完崇祯皇帝理也不理陈化田走向那主仆二人又道:“好了,事情已经解决了,本公子瞅着店家多半开不下去了,这件袍子姑娘直接拿回去便是。”
那主仆二人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一时间竟都没去接话。
刚才见来了那么多兵马司的人还吓的慌张的不行,怎么?这么简单就处理完了?
“谢谢公子相助,这狍子我不能要,尾款还未付,爹爹会怪罪的。”女子说完给胖丫鬟使了个眼色,那胖丫鬟将狍子放到一边,女子又给崇祯皇帝施了个礼后,有点慌张的离去。
“有点意思。”崇祯皇帝摸了摸那件狍子,望着女子离去的方向。
“嘿嘿,陛下可知那是谁家的姑娘吗?”解兴华瞄了一眼似乎看出点什么,坏笑着挪到崇祯皇帝身边掩耳道。
崇祯皇帝瞪了解阎王一眼没搭理他,跟这厮一起在军营里待过俩月,脸皮厚的佛朗机炮都不见得能射伤。
“是咱指挥使家的掌上明珠。”解兴华见崇祯懒得问,又凑上去自己答道。
“韩山河。”崇祯皇帝也有点惊讶。
“嗯呢呗,咱韩大人可宠爱她闺女了,你看哪家未出阁的姑娘敢在这大街上溜达,还是晚上。”解兴华又道。
崇祯皇帝摇了摇头没说话,而是把陈化田叫过来道:
“最近京城物价如何?你当知道的最清楚,给朕讲讲。”
“回陛下,每逢年关,物价都回略涨,只不过今岁涨的着实厉害了点。”陈化田道。
“为何今岁涨得多?”崇祯皇帝皱眉道。
他整整一年几乎一直在为国计民生忙活,当下新军算是初成,国库也有富余,他也一直很谨慎的从来不在百姓头上动刀子。
忙活了一年,百姓反倒过的还不如往年,他能不皱眉吗?
“这”陈化田看了一眼解阎王,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陛下问你话,直说就是了,咱陛下最烦别人吞吞吐吐,得说实话。”解阎王不屑的道。
被解阎王怼了一炮,陈化田这才道:
“陛下,物价上涨跟京城内的朝中勋贵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