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少白带着辛慈出了酒楼,用审视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
“二哥哥怎么用这种眼神瞧我?”
“我这个骄纵任性只会撒娇的妹妹什么时候长大的?方才要是换做我的主意,肯定先揍一顿再送官理论。可终究是不如你的法子痛快,杀人不如诛心,高明!”
“二哥哥,你不觉得我恶毒?”辛慈笑呵呵的问着。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冷少白不爱读书,却不是不学无术,“我学不来那些酸腐的读书人,只知道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四妹妹虽然任性骄纵,可对身边的奴婢从来打骂,见到小猫小狗死了也会吩咐人埋起来,可见是个善良的好姑娘。想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又没伤害旁人,何错之有?
只是四妹妹,我方才听说礼亲王府的大少爷是个傻子?可是众人误传?咱们冷家虽不是什么清流世家,但还不屑攀附权贵。你别看聘礼已经下了,你心里若是不愿意,谁都不能逼着你出嫁。二哥哥别的不敢承诺,给你找个小门小户知疼道热的夫君,让你平平安安过完余生还是敢打包票的!”
上辈子她是个孤儿,做了杀手独来独往一个朋友都没有;这一世她和原主的家人没什么感情基础,亲情这个词离她有两辈子那么远。这一瞬间,突然有种奇怪的感情涌上她的心头,连眼睛都酸酸的。
“二哥哥,若是礼亲王府仗势欺人,给我气受怎么办?”
“管他什么亲王府还是后王府,我定会上门给你讨个公道!”
“好!有二哥哥在,谁都不敢欺负我。”
“那婚事......”
“走啦,我想再逛逛,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碰见个傻子!”
冷少白见状只好不再啰嗦。
辛慈专门往人多热闹的地方钻,冷少白生怕谁碰到她,挤到她,到底是姑娘家,金贵。
“唔唔唔...求求刘大夫,救救我儿子。他才二十岁,不能就这么死啊!刘大夫......我给您磕头了。”
前面不远围了一堆人,里面传来女人哭喊的声音。
辛慈钻进去看热闹,少白赶忙跟上。
“我们刘大夫都说救不了,赶紧抬回去准备后事吧。”一个小学徒模样的人正皱着眉头不耐烦的撵人,“你弄了个死人放在我们医馆门口,这不是妨碍我们做生意吗?”
“对啊,门口躺着死人这谁还敢进去看病?”
“谁说死了,不是还有一口气吗?这是城郊张婶子家的儿子,掉进河里淹着了。这个张婶子命苦,守寡十多年就这么一个儿子。辛辛苦苦养大,没想到...唉,如今这儿子就剩一口气吊着,她可怎么活啊!”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哭有什么用?趁着现在找人抬回去,没断气之前把装老衣服穿上,免得孩子到了阴间受罪!”
“我不能把大奎抬回去,他还有救,还没咽气!我求刘大夫再给瞧瞧,说不定是方才没看仔细。”张婶子哭喊着央求,朝着门口砰砰磕头。
从里面走出来个六十来岁的老头,精瘦,双眼有神,小学徒赶着喊师傅。
“这位就是名医馆的刘大夫,他可是这条街上有名的大夫,专治疑难杂症。我有个远方亲戚,得了重症看了好几个大夫都说不中用。最后抱着一丝希望找到刘大夫,他说有五分把握。几副药下去,人还真就缓了过来。他要说张婶子的儿子没有救,那肯定就活不成了。”
说这话的人声音不小,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刘大夫自然也听到,神情间多了几分得意孤傲。
“你儿子没救了,赶紧找人抬回家。我这是医馆不是化人场,从来不留死人!”里面还有位患者,他被张婶子吵得没办法把脉,这才亲自出来撵人。
辛慈闻听此言不由得皱眉头,都说医者父母心,这位刘大夫说话实在刻薄。
“叮咚!请宿主领取新任务:救活溺水的大奎。”
还能不能让人愉快的玩耍了?出来逛街也要完成任务。辛慈怀疑自己变成了柯南体质,走哪哪有病人。
“刘大夫,这人分明还有气,你怎么说他是死人?”辛慈从人群中站来说着。
“在我眼里和死人无异!”刘大夫瞥了她一眼,真没把面前这个毛还没张齐的小公子放在眼里,语气傲慢又笃定。
辛慈走到大奎跟前蹲下来,先翻了翻他的眼皮,又把手指放在他的手腕上。
刘大夫见状一皱眉,明显是不高兴。
“小公子别处去瞧热闹,别在这里添乱!”他不耐烦地挥着手,就像撵一只讨厌的苍蝇。
“我看这人还有的救。”辛慈站起来,气定神闲地说着。
“小公子,你说大奎还有救?”张婶子本来已经绝望,听见这话又惊又喜,连滚带爬过去抱住辛慈的大腿,“求你救救大奎,我有银子,家里还有房子和地。只要你救我儿子,这些全都给你!”
“小公子,这玩笑可不能乱开。”刘大夫上下打量着她,“不知道小公子从师何人啊?”
瞧着还没有他的小学徒年纪大,即便是跟着谁学医,也不过是稍懂医理罢了。竟然还敢在名医馆门口和他打擂台,这是在关公门口耍大刀。
“恕我不方便相告。这个人还有救,刘大夫还是施以援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听说他是溺水,若是再耽搁下去,恐怕是神仙在世也难以回天了。”
“求刘大夫救命,求刘大夫救命!”张婶子听罢又转头央求刘大夫。
刘大夫脸色难看,不耐烦地说道:“我说没救就是没救,神仙也救不了!”
“嗤~我看是刘大夫医术不行。”
“你...年轻人气盛不是错,太狂妄会被打脸!谁要是能把人救活,我刘三金往后就不在这条街上开医馆,立马收拾包袱回老家!你若是救不活......”
“没有这种假设!”
这是哪里来得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敢质疑刘大夫的医术,还如此狂妄。这大奎溺水已经这么久,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不咽,想救都救不回来了。别说是大夫,就是不懂医术的普通人也看出来了。
众人议论纷纷,都站在刘大夫那边,只有张婶子抱着能救活儿子的一线希望相信辛慈。
“好!刘大夫看仔细了!”辛慈让少白帮忙把大奎的身体翻转过来,后背朝上。她掏出银针飞快地在后背上扎了十多针,却不见大奎动一下,连哼哼都没有。
“哼!”刘大夫不屑的哼了一声,“这人方才还有一口气,现在恐怕被折腾没了。”
“哇~我的儿啊~”张婶子听罢坐在地上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