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仿佛要燃尽了,纤细的烛芯有些晃晃悠悠的,更显得这屋子里气氛有些微妙。
洛禾有些紧张地看着眼前的谢南朝,谢南朝此刻也正在看着她。
“丫头,过来。”
此刻谢南朝的声音充满了磁性,缓缓流入洛禾耳中,极有诱惑力。
洛禾这才想起来,她明明都叮嘱好了的,谢南朝也知道等着他的不是真正的她,怎么就一点防范都没有呢?
若是那药性再烈一些,他难道还想当着她的面……与其他女人颠鸾倒凤不成?
越想越气,洛禾一把推开向自己靠近的谢南朝,赌气说道:“刚刚美人主动宽衣解带,怎么不见你发作,现在知道自己被下药了?”
谢南朝顿了顿,忽然就恢复了正常一般。
唉,小丫头太聪明了也不好,瞒不住啊……
洛禾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看了看谢南朝,又看了看窗户。
谢南朝明白了,这是逐客令。
“哦。”
谢南朝点点头,乖巧地走到了窗户旁边,然后关窗上锁一气呵成。
“你!”
洛禾气的跺脚,“我是让你出去,不是让你关窗户!”
谢南朝这才回头,眼里含笑地反问了句,“是吗?那是我会错意了……不过,这窗户都关了,夫人不如就心软一些,留夫君一夜可好?”
洛禾看着此番混不要脸的谢南朝,也气不起来了。
知道他肯定是想法设法地避过了那杯掺了药的茶,她哪还有生气的理由。
也算是默认了,洛禾径直走向卧房,谢南朝懂了,嘴角含笑地跟了过去。
这小丫头……
真是让人想时时刻刻都放在眼底下看着。
谢南朝步子大,片刻便追上了洛禾,从身后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谢南朝!”洛禾忽然整个身体都离了地,吓了一跳,知道肯定是谢南朝搞的鬼,便用力地去捶他胸口。可下一刻,滚烫的唇猛然袭来,仿佛隐忍了许久一般,带着足够的热情,又仿佛掺杂着什么其他的情绪。
直到洛禾有些呼吸困难,谢南朝才不舍地将她放了下来。
“阿禾,等我。”
抚摸着洛禾乌黑色的青丝,谢南朝忽然说道,“等我娶你。”
洛禾有些困顿地靠在谢南朝怀里,已然有些神志不清了。
只是迷蒙之中,似乎听到谢南朝让她等他。
等什么?
“好……”
似乎是下意识地,洛禾应了下来。
却不知道谢南朝此刻看她的眼神里,是满满的不舍。
真不想离开你,丫头。
环紧了洛禾纤细的腰肢,谢南朝将头埋在洛禾发间,仔细记忆着每一丝属于她的味道。
恍惚间,一行清泪顺着洛禾的发丝流淌下来,很快又归于沉寂。
天空泛起一丝鱼肚白,洛禾便早早地起了身,这时谢南朝已经不在了。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谢南朝之前总是在她醒之前就离开,可是这一次,心里却有些难过。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捏住了一般,是不是的刺痛让她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用冷水冲了冲脸,洛禾这才感觉好了几分。
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吗……
撇开心中莫名的情绪,洛禾赶紧去到了殷红绡的房间,南城已经在这里守了几天几夜了,她宫里的事解决了,自然是应该过来看看的。
“阿禾?”
南城顶着眼底下的乌青看向走进来的洛禾,笑的有些勉强。
洛禾点点头,看到床上殷红绡仍然安安稳稳地躺着,有些无奈。
“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
南城听到洛禾这样说,赶紧摆摆手,“阿禾你千万别这样说,本来……本来这件事就是妹妹犯了错误,身为哥哥,能够替她弥补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何来辛苦一说。”
洛禾微微叹了口气,南襄也不过是心思单纯遭人利用罢了,只是……
“殷红绡……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洛禾攥起殷红绡纤细的手腕,能够感受到有力的脉搏跳动,愣了一愣。
而南城则是面色如常,也看出了洛禾的疑惑,解释道:“在服用了清风雪叶里萃取出来的寒性因子后,殷少将军的身体便已经恢复如常了,只是之前蛊毒在她身体里作乱太久,怕是已经有器官遭受了损伤……所以……”
“所以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就看她自己了?”
南城面露难色,却还是点了点头。
如此……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已经尽力了,不必自责。”
洛禾拍了拍南城的肩膀,安慰道,“殷红绡身受将命,心系战场,我不相信她会就此陨落,放心吧,她现在一定在跟身体里的蛊毒做斗争,我们应该相信她,相信我们的常胜将军,她一定可以战胜一切,安稳醒过来。”
听了洛禾这番话,南城心里才好受了几分。
只是二人兀自说着话,却没有看到床上明艳的女子,指尖微动。
骄阳似火,一轮明日悬在空中,普照着一方天地,外面是云淡风轻的春夏相接之时,皇宫里却是寒潭一般的冷。
北疆忽然传来军情急报,屈服在在大虞国国力之下数十年的匈奴忽然暴动,强攻北疆城池,烧杀抢掠一番后再次撤去。
当地百姓将士应对无法,于是便向朝廷请求出兵降服匈奴。
只是现在殷家军驻守岭南,本来殷红绡可以带兵前往,可殷红绡却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中了毒,昏迷不醒。
景明帝恍惚了许久,上次北疆的平定,还是洛擎的功劳。
在他登位之时,洛擎听闻太子反叛,特意加快了攻城的速度,也就是那一行为,给匈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让他们这数十年里都不敢再犯。
只是如今的局势,若是再派洛擎出征,这安阳城内便没有了驻守的将领,巫蛮族又从南部向他安阳城渗透,若是这南北一联合使出调虎离山之计,怕是难以应对……
平日里叽叽喳喳争执个没完没了的老臣今日里格外的安静,或许是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又或者不想让这个苦差事落到自己身上,一个个安静如鸦雀。
景明帝重重地拍了拍龙椅,肃穆的声音在整个大殿里回响:“此次北疆之战,若是有哪些爱卿能够自请领命,朕一定重重有赏!”
台下群臣面面相觑,却还是无一人敢上前。
这再好的赏赐,那也得有命领才行……只是北疆人向来凶残,有没有命回来都不一定,哪来的赏赐……
却是斜刺里响起一声轻快的冷哼声,随后便是朝服摩擦的声音。
“臣,自请领兵,平定北疆!”
将门弃女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