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印月堂就来了人收拾红英的物什。
随着那人把东厢房清空出来,红英在锦瑟居的痕迹也淡淡消失。
花戚送那人出了院门,叹了口气。
但愿这是她想要的。
不过这一切哪里还有回头路。
人走后,白衡叫了少女进正屋里。
花戚见屋里昏暗,点了两盏灯,举着烛台走到男人身前:
“少爷叫我可有吩咐?”
她把烛台搁在茶几上。
侧过身子的时候,柔嫩的侧脸映入对方眼中。
她没有用什么脂粉,素面朝天,但总是显得俏丽温和。
男人掩去眼底的一抹暗色,垂下眼眸:
“去看炕桌上。”
花戚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还是依言去了临窗大炕前。
摇摆的光影里,她看到桌子上静静地摆着几个油纸包。
少女迟疑着,拿起一包打开,眼眸睁大:
“糖兔子!”
她手里拿着一只被剥出来的琥珀色糖浆做成的精妙兔子,栩栩如生,机灵可爱。
花戚眼眸亮晶晶地去看男人,抿了下唇:
“这是……给我的么?”
白衡“嗯”了一声,眸光温软地抬眼看她:
“不是说喜欢么?”
花戚心口一暖,只觉得三少爷真是太贴心了。
丫鬟随口的话,他也放在心上。
糖兔子不值什么钱……但要紧的是心意。
花戚脸颊染上一抹绯红,暗想着幸好灯火暗看不见。
“……少爷破费了,多谢。”
她矜持地说道。
其实对面坐在榻上的男人看得一清二楚,但也没说戳破。
“阿戚喜欢就好。”
花戚被他的称呼叫得一愣,随即更加不好意思起来。
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她……亲昵又温情脉脉。
她虽然不习惯,但还是应了一声:
“阿戚……喜欢。”
说着,为了掩饰自己的羞窘,连忙咬了一口糖兔子。
甜丝丝的口感在唇齿间融化。
……
印月堂的内室里,红英看着铜镜里女子妆容艳丽的脸,不由得微微一笑。
她是二少爷的通房了……从锦瑟居摆脱出来,成为了印月堂的人。
那将来,成为姨娘还远么?
迟早会是的……
正想着,有个女子挑了珠帘进来,皱眉看她,把手里的盆子用力放在桌上:
“这是二少爷的寝居,你怎么能一声不响地就进来?”
红英从镜子里看了朱华一眼:“我是少爷的女人,晚上要和他睡在一处的,进来怎么了?这也是我的屋子!”
朱华嗤笑了一声:“倒是不要脸!你连个姨娘还没挣到手呢,就和我充起主子来了。”
红英被她说得脸上涨红,猛地站起身:
“你又是什么东西?我可是老夫人亲自赐给二少爷的人。”
朱华毫不畏惧:“谁不是啊?说起来,我好歹还是二少爷破了瓜的人……你?”
红英当然还没来得及和二少爷同房。
她这个通房的身份都是自己使计算计来的,老夫人发慈悲。
但她还是理直气壮:“那又如何?指不定谁先当上姨娘呢!”
朱华正准备讥讽她几句,突然听见门外唤道:
“二少爷回来了。”
她就收敛了神色,见男人的身影走进来,正要笑着迎上前,旁边的红英已经急不可耐地挡在了她前头:
“二少爷,读书累了罢,我给你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