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句话她没说出口——“能不能过完这个年还不知道呢！”

话一说完，她就看到殷氏勾了勾唇角，颇有些满意的样子：

“那你可探了探那大太太的口风？”

什么口风？

自然是将这病秧子做何处理了。

是早早的嫁人得几两彩礼钱……还是另有安排？

丁备家的笑道：“这我也想到了！我问她，她倒比我还热络，说正在京城里给她寻夫家……那么个样子，只怕进门就……哪里找得到！”

殷氏更满意了，点点头：

“这么说，他家是有意的？”

“这自然，又不是她亲女，白养着那么个人做什么？”

殷氏的目光落在桌面上那张画像上。

是托人弄来的临安侯四小姐的小像。

画上倒是面色红润，如沐春风的一位美人儿。

殷氏心里打定了主意，吩咐丁备家的：

“请三少爷来。”

丁备家的早知道她的主意，闻言忙去了。

……

锦瑟居里，可巧花戚正在午睡，正屋里，暗卫十七低声汇报情况：

“武平侯正在极力举荐九皇子操办科举事宜……听说太子近来有些郁闷……殷氏好像在打听临安侯府的四小姐……”

白衡的注意力在最后一件事停留：

“钟家的四小姐？”

他不记得这个人，但还是记得临安侯府。

十七点头：“是的，殷氏似乎对她感兴趣。”

白衡问道：“她想做什么，能打听出来么？”

“十三去探查了，傍晚能回来。”

这速度就不算慢的了。

白衡正准备吩咐她些什么，忽听十七轻声道：

“有人来了。”

说完，从白衡眼前消失不见。

下一秒，男人就听到了叩院门的声音：

“噔噔噔——”

伴随着中年妇人的说话声：“三少爷，我是正院来的。”

白衡本不想开门，但又怕她一直敲门吵醒了花戚，只好披上一件衣衫去开门。

丁备家的看着开门的男人，他瘦得腰间只有一握，常年不见天日的皮肤比女子还要白皙。

一看就知道是药罐子泡大的。

男人看到她，有些局促地问好：

“……是太太身边的妈妈？”

丁备家的脸色就是一挎。

她虽然嫁了管事的，但也才生了一个两岁的儿子，连四十都没有呢。

但是转念想想，这也代表了三少爷两耳不闻窗外事，没有人脉打听她是谁，才会如此。

丁备家的想到他马上就要娶一个病得要死了的女子，也就没有表现出不高兴：

“三少爷，怎么是你来开门，你的丫鬟呢？”

白衡怯弱道：“出去玩了，不在院里。”

丁备家的就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当主子的当到这份上也是难得了。

“那你跟我去一趟正院，”她用的是命令句，“大太太叫你有事商量。”

男人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是。”

……

他跟着丁备家的一路进了正院的大门，来到正屋门口。

丁备家的看他：“等会儿。”说完，也不等他回应，撩帘子进了屋里。

殷氏正倚在炕上小歇。

她就没开口，低头站在一边。

过了一会儿，殷氏才缓缓苏醒过来，抬起眼眸，才见到她一般。

丁备家的很知趣，上前一步：“太太，三少爷来了。”

殷氏自然是醒着的，她听到丁备家的和那个人说话的时候就装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