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最美的花,无疑在前任妖帝饶觉手里,其爱花之名传遍四海。
那次,东倾季梵着实被自己媳妇狠狠的坑了一次。
白卿很是心虚,转移话题,“哎呀,你说遇儿是不是在佛域乐不思蜀了,怎的也不传个消息来。”
“别担心,我与他说过,要是动了不该有的念头,就把他的腿打折。”要是儿子真想当和尚,恕他还不能接受。
聊完几个孩子,白卿就陷入了沉默,东倾季梵揽过她的肩膀,轻声道:“我们一起去锦儿哪里看看吧。”
白卿潸然泪落,将头抵在他的胸口,压抑的啜泣,“好。”
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相携,安静地走向那座尘封的宫殿,曾经独自徘徊千万次的路上,终有了另一个人的陪伴。
他去遥远的地方苦修了!这个谎言,欺骗的不只是东倾黎。
谁都没料到,白卿念儿成疾,竟铸成魔障。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唯二欺骗的人,一个早早的恢复记忆,独自舔舐着伤口;另一个,小小的身体装着的确是成年人的灵魂,她永远没有忘记过那个温暖的笑容。
她经常做一些婴孩的蠢事,磕磕绊绊的蹒跚学步,一切都故作陌生的从头学起,做一个孩子该有的样子,在不经意间安抚父母和哥哥。
当东倾黎故意问起“二哥哥在哪?”的问题时,作为哥哥的他们总是会悄悄聚集起来,统一口径,商量下次该怎么说才能骗过妹妹。
却不知道,每当那个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都会躲进房间,软软的小手里握着冰凉的留声石,通过他们的只言片语,笨拙地拼凑出真相。
他们时不时装作二弟、二哥送给东倾黎的礼物,必定是她那段时间最想要的东西,却从没告诉过她,那刻入血戾印的腕珠,才是二哥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午夜梦回,小时候的她乍然惊醒,捂住口鼻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从未忘记,她还有一个很爱她的哥哥。
为了她,与恶魔做了交易,从此,杳无音讯。
在五岁,当她的家人第一次同意让她出门的时候,她偷偷的带上了自己存下的全部宝贝。
来到传说中无所不知的天枢宫,把藏到身上的宝贝都拿了出来,郑重地把一张纸条交到了这里价钱最贵的第一天师的手里,稚嫩的声音严肃认真,“你可以把答案写下来给我吗?”
却见,这第一天师把手放在脸上一抹,露出城和那张熟悉的脸。
“大……”舅舅,东倾黎的嘴巴立即被城和捂住,城和又抬手一抹,带回了面皮:“小公子,您问的是你舅舅最喜欢什么啊?”
“容我掐指一算。”城和嘴里这样说着,抱起东倾黎小身子,亲昵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东倾黎:“……”呸,谁问这个了。
无视她不满的视线,城和自顾自的说道:“桂花糕,酒酿丸子……”
抱着她走到门口,慢慢地把她放下,一语双关,“别的算不出来了,剩下的,交给心。”
“小公子,请回吧!”城和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看着东倾黎垂头丧气离开的模样,城和的心里很是不好受,如果他不是正好来这里视察,撞见了小侄女,还不知道小姑娘心里藏着这么多事……
忽然想饮酒了,城和把手里的浮尘一扬,晃晃悠悠地仰天长吟,“世间烦忧事,唯酒可忘之!”
在他身后的地面上,徒留一张无风自燃的纸条,火焰蔓延而上,吞噬了上面小儿写的端正字迹:妖界东倾锦,安否?
在这件事之后,城和没想到,东倾黎黑吃黑,给他要了个少主身份,心里原本对她的满满怜惜,瞬间化为乌有……
北泽寒溟池处,东倾黎从半夜等到了天亮,在毛毡上盘坐着,困得脑袋一点一点的,一个支撑不住,身子猛地向前倾去,她猛地清醒。
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好像不像昨天那么低了,她瞅着漂浮在池水里,双眼依然紧闭的人,暗想,不会淹死了吧?
昨日给他诊了诊脉,凭她这半吊子医术,当然什么都没诊出来,想起之前见面的情景,干脆死马当活马医,将他泡进了寒溟池。
结果等了半天还没动静,东倾黎心虚了。
要是再不醒,她就该背上向北泽宝地抛尸的罪名了!
要不,跑吧?反正别人又没有类似监控的葬圣,没人知道是她干的!
她立刻就行动起来,收起毛毡,没走几步又停下了,气势汹汹的走回来,有些火大地隔空狠狠地在无祈的脸上踩了几脚。
小爷的铭牌还在他身上,跑了也没有啊,都怪这张脸勾引小爷,都是你坏事!
当无祈恢复气力醒来,睁开双眼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一双脚,隔着薄薄的水层,在自己的脸上跺来跺去。
他想,还是先别抬头比较好。
等东倾黎发泄完了,把脚拿开,就对上了一双幽暗的墨眸,她的身体瞬间僵硬。
“那个……那个我是想叫醒你,你……你看天都亮了,你再不醒,就有人来了。”东倾黎结结巴巴。
“……”无祈面无表情。
如果他的意识也跟着沉睡过去,如果那双脚没有踩在脸上,他也许会相信。
无祈从寒溟池中出来后,一股水汽随之自他的衣衫上蒸发,湿漉漉的衣服瞬间变得干燥。
“多谢,我……”
还不等他说完,很是尴尬的东倾黎脚底抹油就想溜走,“既然你醒了,我就告辞了。”
但无论她走快走慢,那人却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归渊川下的镇守弟子以为是她带来的侍卫竟也没拦住他。
东倾黎忍不住了,拽着他的胳膊走到一边,“阁下还跟着我做什么?昨日是我多事,但也是出于一片好意,你不用赖上我吧。”
无祈低头,看着那只抓住自己的手,想起来,昨夜就是这只手捏了自己的脸,那种温暖的感觉,他未曾有过。
本来想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成了,“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看着东倾黎惊愕的表情,心里忽然冒出一种,看他吃瘪的会很有趣的感觉,无祈福至心灵,摘下面具,眼神无辜,“是你说的。”
大可不必!
东倾黎非常惊悚,他不是晕过去了吗,怎么还能听到她口花花!
上次见到的他,分明是个高不可攀的冰美人啊,怎么几月不见,就这么……一言难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