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子下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了一下,无祈眼神诚恳,抬起手与东倾黎的手背轻轻触碰,又立刻拿开,“我的体温已经正常了,就是你救了我。”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找了一个理由。
但是,再碰到那只手,和想象中的不一样,是凉的。
任谁被在外冻了一夜,手脚都会冰凉好不好?
幸亏东倾黎丝毫没有察觉他的想法,还主动去摸摸他的手验证了一番,道:“还真是这样!当初你放我一马,昨天我随手一帮,正好扯平了。”
就算昨天自己脑一抽胡说的话被听到了,但现在,她根本没有那个色心也没那个色胆。
而且,这个无祈,是别有目的,还是脑袋根本就不怎么聪明的亚子……
无祈凝眉,低垂着双眸。
随手?原来,随便遇上一个人,他都会救吗?
不知道为何,无祈觉得心里有种不悦的感觉。
“咳咳!”无祈忽然重咳了起来,难受的弯着腰,脸色涨红,像是喘不过气般,似乎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
下意识的,东倾黎抬起手,想去拍拍他的背,但立刻又把手收了回去,静等着他的咳嗦停止。
“你的身体不好,该好好调息,一个人的话,还是少出来走动。”东倾黎昨夜为无祈诊脉,凭她的医术,也看出了无祈的身体千疮百孔,似乎受过各种致命的伤,但还是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听她说完,无祈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孤家寡人一个,万事只能亲力亲为,这次幸亏遇上你,无家可归的我,下一次不知道又会倒在哪个地方。”
以退为进,看着他那张笑脸,东倾黎抑塞,为什么偏偏要长到她的审美点上?
“跟我来吧。”
无祈摸了摸扬起地嘴角,戴上面具,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但他好像很喜欢自己笑的样子。
她不可能把一个不知身份的人,不知好歹地领进归渊真君的私人住所。
就在附近给无祈找了个客栈,因为群英会结束了,空出来的房间不少,无祈选好了房间,眼巴巴的看着东倾黎。
看的东倾黎直牙疼,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没钱?”
无祈点头,“我只有当初送你的那种东西和一些器具。”
当初送给她的东西,那些天才地宝呗!东倾黎总感觉,他话里有话。
最后,还是认命的付了钱,又留下一袋子玄灵石,“不知道你要在这里待多久,先拿着这些钱,留着吃饭。”
“你知道我叫无祈,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无祈的心情很是明媚。
东倾黎有些意外,她还以为上次之后,他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东倾黎,但是在外面叫我白黎。”
“无祈,我肯定不相信你无家可归的鬼话,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跟着我,但如果你能安安分分的,最好不过。”东倾黎翘着二郎腿,托着下巴,欣赏着如斯美色。
“你想知道?我都可以告诉你。”无祈坐在她的对面,学着他的样子坐着,也把手托在的下巴处。
东倾黎眨了下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似警告的说了一句,“不能撒谎。”
“我无父无母,无依无靠,一般靠招摇撞骗维生,还有几个捡破烂的手下。”无祈的眼里没有半点心虚,认真的看着东倾黎。
东倾黎:恕她无能,半个字也不相信。
她接着问道,“你上次为什么出现在缥缈秘境?又为什么来到这里?”
“去秘境杀人,来这里治病。”无祈回答得很简洁。
东倾黎现在确定了,他就是当初秘境里不说废话直接动手的黑衣人,无疑了,“那为什么赖上我?”
“不是赖上你,”无祈摇摇头不认可她的说法,“在秘境我误入了一个时间流速不同的地方,估计失误,导致身体不堪重负。”
“若不是你把寒潭水送出来,我的身体就会直接陷入休眠,等不到我再次醒来,就会随着秘境一齐消失。”
等等!极寒,休眠,需要具有寒气的环境才能克制……联想到一起,东倾黎惊道:“你吃过睡泠?”
睡泠,一种绝种的天极神药,具有强大的生机,可以护住濒死之人的性命不死,让必死之人有一线生机。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无祈如此破败的身躯,有时看起来却与常人无异。
三哥说过,服用过它的人若能成功活下去,甚至还能得到一种可以凭空凝冰的绝技。
但它也有一个强大副作用,若没有彻底炼化它,它就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会让服用之人陷入沉睡。
无祈没想到东倾黎对药理的了解这么广泛,竟然能猜出是睡泠。
他点点头继续道,“这次来北泽,就是想找到千年寒冰,借助它炼化眠泠,但没想到吸收了寒冰之后,身体还需要最后一场休眠来彻底炼化。”
“如果不是你,让我进了寒溟池,想必我的身体要在荒野中躺个一月有余。”
一个月,足够他被北泽本地的野兽啃得只剩骨头渣渣了。
东倾黎有些同情他,这么个大美人如果葬身狼腹,真的可惜了。对于他前面的话持怀疑态度,但是后面的话可信度就高了。
无祈也不是看起来那么难以接触的人啊,第一次见在人家在差点要死的时候,态度有些冷冰冰,那也是有情可原。
人美还没脾气,如果不是他身份不明,还真想交下这个朋友了。
忽然收到了五哥的传音让自己赶紧回去,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语气有些焦急,她与无祈告别,“祈美人,我先走了!”
无祈一怔,忽然明白了什么,长长睫毛微微的颤动着,白皙无暇的侧脸透出了淡淡的粉色,“竟是这样吗?”
在秘境,他掉了面具后,那人态度立刻转换,在昨日,那人又一直对自己的脸捏来捏去……
原来,是因为喜欢,可是今早,他为什么专门冲着自己的面门踩呢?
“初崖,什么原因会让你对一件曾经喜爱的东西弃如敝履呢?”
无祈的身后,竟然无端变幻出一个黑色的漩涡。
从中飘出一点金光,化作人形跪在无祈面前,“初崖不知。”他没有喜欢的东西。
在漩涡将要消失前,又有一点红光跳了出来,“主子,花怿我知道啊。”
问这种事情,为什么要叫初崖这个木头出来,不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