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容只觉这一瞬,凉寒入骨,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垂下头默然不语。
又一次不留余地的拒绝,南容没办法再拿东倾黎未消气的理由来安慰自己,她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无祈安静地在外等候,等东倾黎走过来,才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东倾黎这才想到,好像她还不曾问过无祈的底细到底如何,只知道他与大哥想比差不了多少,“你的修为如何?”
无祈实话实说:“寂辞巅峰。”
“什么?”区区一个寂辞巅峰,与炼神境的大哥足足差了两个大境界,为什么会给大哥一种势均力敌的错觉?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正巧在别处借了些灵力。”无祈丝毫没有隐瞒,直接给东倾黎展示了一场修为直升直降的演出。
从寂辞巅峰一路飙升至炼神初期,如此不符合常理的景象,让东倾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没有探究别人**的**,便没有继续问下去。
“抓我的人的确是溪水鸳,不过她给我感觉很危险,仿佛换了一个人般,保守估计应该有炼神境的修为。”
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手段瞒过了毓鸿老祖等人眼睛,还是说,她与之前见过的溪水鸳根本是两个人。
如果是一个人还好说,毕竟,世间能人辈出,能掩盖修为的手段不胜枚举,她也只能佩服一句溪水鸳演技高超。
可以把一个有野心没能力,挑拨离间的花痴女人扮的惟妙惟肖。
但如果是两个人,那另一个溪水鸳又在哪?
溪水鸳是她,但她又不一定是溪水鸳,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就在两人交流时,一群侍女鱼贯而入,每人的手中的托盘上都盛着一件衣物。
“公子,这是溪夫人吩咐奴婢备下的衣物,夫人说,希望您不要让她失望。”
“把东西放下,你们出去吧。”为了能从溪水鸳那里,讨出些有意义信息,还是让她看到些自己的诚意比较好。
东倾黎随手拿起一件,走到屏风后换上,在无祈面前走了一圈,“怎么样?”
“丑。”无祈惜字如金,声音平淡。
“你说什么?”东倾黎目光危险地盯着他。
“有点花。”见她忽然炸毛了,无祈的眉宇间染上笑意,他机智地解释道。
“嗯……是有点。”东倾黎接下来认真的选了一件飘逸的衣装。
她自恋地取出铜镜照了照,“这件如何?”
对于一个男子随身携带镜子一事,无祈并没有表现出一丝嫌弃的情绪,反倒认可的点点头,“这件还好。”
约定的时间到来,无祈作为东倾黎的明面上的侍从,无法进入溪水鸳的私人居所,只能悄悄的潜入。
“小黎子,你可算来了。”涂着红豆色蔻丹的手抵在娇艳的唇瓣上,溪水鸳略带哀怨的嗔诉。
东倾黎第一眼就注意到桌子上腹部鼓起,酣睡着的不敌,心这才稍稍放下。
虽然自己和不敌隐约有着心灵感应,一直知道它没事,但总要亲眼见到才能放心。
“上酒!”溪水鸳东倾黎拉到主座上,与自己坐在一起。
拿起盛满酒液的玉盏喂给东倾黎,娇声细语道:“小黎子,先自罚一杯。”
东倾黎纵容着溪水鸳出界的行为,就着她的手一饮而尽,“味美气醇,虽甘中帯酸,却不失为酒中极品。”
而后似无意的补充了一句,“酿这酒的人,许是心有忧思。”
溪水鸳忍不住笑道:“这酒还能喝出情来?”
“虞人果虽酸涩,但酿出的酒却不该有此味。”可是能酿出此等绝味的人,怎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唯一的解释只有,他酿酒的同时,添上了几分自己的心意。
心有十分苦,酒则三分酸。
“不过即使是酸味,也如此恰到好处,反倒成就了此酒。”东倾黎一番中肯的评价,让溪水鸳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
她低迷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但还是被东倾黎尽收眼底。
“酒品完了,还是这样喝来的痛快。”东倾黎领起酒壶,仰起头往口中倾倒,干脆洒脱,姿态豪放。
“咣当!”酒壶落到了地上,东倾黎随之起势。
黛青色的衣衫在空中划过残影,欣长的的身姿轻盈柔韧,时而摇晃欲倒,时而翩若惊鸿,即使没有任何配乐,每一个动作,仍然牵动着的观者的心。
公子风流如斯,少年意气,当如是。
女子的身边满是清空的酒壶,醉颜微酡,微微露出些憨态,轻轻的打了个酒嗝,下一秒受惊的掩住唇,但是眼中依旧迷离。
夜无眠,醉方休。
暗处有一双冷静幽深的眼睛,落在东倾黎身上的视线,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他,真的很好。
无祈无意识的摩挲着手中的一枚铭牌,上面另其他的字被故意抹去,只余下一个“黎”字异常清晰。
舞蹈接近了尾声,东倾黎起落间完美的收了动作,绵长的舞蹈结束,她的气息平稳如前。
“小黎子,我真的好喜欢你啊,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会这样。”溪水鸳脸颊绯红,水眸清澈,不含一丝杂质。
“承蒙欢喜。”东倾黎知道溪水鸳说的喜欢,不是指男女之情。
溪水鸳攀上东倾黎的肩膀,端详着她的侧脸道,“这次放了你,你就不要跟我们作对了,好不好?”
“你总要告诉我,我做了什么与你们作对的事?”东倾黎侧目而视,声音温柔。
“嘶!”结果下一秒腰上就传来一阵刺痛。
溪水鸳拧着东倾黎腰间的软肉的手不断用力,朱唇轻启,酒气喷洒尽数在东倾黎脸上,“这双眼我是真的很喜欢,再露出来盯着我看,就挖了哦!”
东倾黎气愤的推开她,眸子慢慢恢复了原本的颜色,“装醉最没品了。”
“不要试探我,小黎子,你还差的远呢。”明明知道我没醉,还胆子大到来试探我的底线,真该说她初生牛犊不怕虎。
虽然对东倾黎有些个人的私心,但还不足以纵容她到这种程度。
“走了!”一无所获,还卖了艺的东倾黎,不想陪这个妖女继续耗下去,拎起不敌的小身子放在怀里,整整衣衫走人。
“还没看够啊!”溪水鸳拉住她的衣摆,脸上还带着留恋。
“等你酿出好酒再说吧。”东倾黎把自己的衣服扯回来,长眉一挑。
溪水鸳闻言,笑了起来,看着东倾黎越走越远的身影,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喜欢他了。”
在她的脑海中,响起了一道怯怯的声音:“那是我先看上的人。”
溪水鸳的抬了抬眼皮,满不在乎,“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