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定把你当成了我!”女声变得有些尖细,她一时竟忘记了恐惧,“溪嬴,你不守信用!”
定是自己的舞技,得到了东倾黎的认可,不然就凭溪嬴这个不懂得温柔为何物的女土匪,怎么可能让东倾黎对她的态度这么好。
“溪水鸳,本座虽然还找不到方法把你弄出去,但如果你再如此聒噪,本座不介意先在脸上划上几刀。”溪嬴目光冰冷,仿佛透过那张映照在酒液里的面容看向另一个人。
“……”
溪水鸳吓得闭上了嘴巴,不敢言语,经过这么多次的教训,她相信溪嬴会说到做到。
除了走出院子,溪嬴并不限制东倾黎的自由,东倾黎索性就跟着她,试图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大概这只是个落脚的地方,无祈即使潜入了溪嬴的书房搜查了一番,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能靠东倾黎在溪嬴身上找线索。
看着东倾黎锲而不舍的围在自己身边,溪嬴羽扇轻摇,说笑道:“小黎子,你再不走,估计就走不了了。”
东倾黎知道,这是来自她的警告。
“确实该走了。”东倾黎放下手中的画笔,夺过她手里的羽扇,冲着纸张扇了扇,让墨迹干的快些。
外面忽然嘈杂了起来,东倾黎依稀听到了自家五哥的声音,她没有犹豫地跨出门槛,背对着溪嬴摆摆手,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溪嬴。”
听她说出自己的名字,溪嬴微愣,眼睛一扫,目光落在那本被东倾黎翻开的书页上,似乎明白了什么。
书房里这么多书,他偏偏拿了这本,她唯一属过名的《酿酒纪》。
书的旁边是被她扇干的纸张,只见上面写着:
酒香沾罗袖,朱颜醉美人。
字下附着一小像,寥寥几笔,却传神的画出了真人的神态,让人一眼便能认出画中之人。
“侬咁惹人做咩呀?”这么爱挑逗人作甚……溪嬴的脸上难得出现一抹羞涩,她轻轻地拍拍脸颊,刚将纸张和书收起,就看见了藏在下面的不敌,大眼瞪小眼,不敌呆呆地吐吐蛇信,表情很是无辜。
因为溪嬴早有防备,留在宅子里的只是一些雇佣的仆人,不过意外的是,他们竟然在密室里送出一具被毁了脸的尸体,身上穿着红色的婚服,身怀有孕。
东倾黎与东倾尹倬交换了眼神,什么话都没说。
这次一同前来的还有闻人简的人,这事交给他们自己解决最好。
“即使没有危险,我们还是不支持你以身犯险,黎儿,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如若再犯,我想……你不会愿意有一群不听从你命令的护卫。”东倾尹倬一脸正色,严肃地告诫东倾黎。
“五哥,我保证!”东倾黎嘴上答应的好听,心里怎么想的又是另一回事了。
当“溪水鸳”的尸体被带回北泽,闻人简的反应在意料之中,他并不相信这是溪水鸳,精神状态处于极度的紧张中,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话。
真正让东倾黎有异常的是溪水鸳的侄子,顾游。
根据调查的消息显示,顾游并不是主动找上门的,而是老祖在调查溪水鸳的身份时,无意间找出来的远亲。
可能溪嬴当时捏造身份的时候,把这个远的不能再远的亲人的存在给忘记了,当遇到对亲缘关系格外重视的毓鸿,便失策了。
这个解释,看似很合理,东倾黎却觉得,这个存在感不强的远房侄子,估计是个突破口,顾游到底是个巧合,还是个线索,有待确认。
目前看来,他们这群人的目的是扰乱北泽,毓鸿老祖也是这样想的,他认为,这一切与当初灭杀闻人家的余党有关,抓走东倾黎,则是想挑拨北泽与妖界的友好关系。
但与溪嬴朝夕相处了三四日的东倾黎,并不认为他们的目的这么简单,溪嬴留下尸体的脱身之法,不仅让她确定了她和溪水鸳就是同一个人,也更让她确认了这一点。
到底为什么抓她呢,她这是第一次来北泽,怎么就与他们牵扯上了呢……东倾黎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无祈在一旁姿态从容地泡着茶,水汽氤氲,模糊了他的眉眼,让他更多出一丝捉摸不定,他慢慢地把茶推到东倾黎面前:“这次步骤应该没错。”
“嘶……”东倾黎顺手接过,结果烫到了舌头,她气咻咻的吼道:“无祈!”
无祈把帕子递给她,一手虚握成拳掩饰嘴角的笑意,“对不起,没注意到你在想事情。”
入迷到都不搭理自己了,这怎么能行。
“九爷,顺泽真君派人来邀你去顺泽府一趟。”白闻前来禀报。
“好!”东倾黎狠狠瞪了无祈一眼,“回来再找你算账!”
顺泽川可以称得上北泽的一块宝地,想比冰封的归渊,顺泽就显得有生机多了,没有被冰雪覆盖土地,零星长着四五株宝绿色的灵草,让见惯雪色的旅人眼前一亮。
不似归渊那般雪屋林立,这里的房屋大多是红瓦青砖,顺泽府就在众园林簇拥的中心。
“果然亲儿子就是不一样。”白闻撇嘴道。
“多嘴!”东倾黎敲了他的后脑勺一下,“你先留在外面吧。”
宽敞的房间里没有点灯,闻人简靠在椅子上,衣衫似乎好几天没换了,胡须也长了出来,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那件婴孩的小衣,神色凄凄。
“你来了啊……”闻人简的半张脸隐没在阴影里,浑身散发着颓废的气息,“水鸳最后的日子是与你在一起,我想知道,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你相信那是溪水鸳了?”东倾黎自觉得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识血术不会出错,随水鸳而去的,就是我的孩儿。”闻人简把那件小衣裳贴到心口处,仿佛这样就能与逝去的妻儿接触到。
“原来如此……”东倾黎垂眸,眼中若有所思。
溪嬴把一切都算计好了,她不愿委身,干脆找了个替死鬼,把她利用的彻彻底底。
心里倒是对闻人简多了些怜悯,爱人是假的,孕育了自己孩子的女人更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