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灯塔不仅可以指引方向,也能收容人的眼泪,带走所有的不愉快。”
云彤在他怀里轻轻一笑。
曾年抚上她略是僵硬的背脊继续说:“她知道有一天你一定会来到这里。她希望你会回头,找到回家的路。”
忽然,一阵海浪拍向黑色的岩石,发出寂寞又空洞的声音。云彤的心里随之也微微一震。
“而她也会守在这里,看着你走向今后的人生,她希望你永远幸福,生命中再也不会有别离。”
不期而至的静默,唯有海风依旧温柔地吹。
云彤无不动容地抿了抿唇,再将眼泪往他衬衣上蹭了蹭后,她忽然抬起眼眸道:“傅曾年,你很会哄人耶。”
“有吗?”曾年被她的语气逗笑,唇角微微上扬。
“嗯……”云彤故作思考地眨眨眼,“难道没有人跟你说过吗?”
曾年深吸一气,然后低下头,对上云彤弯弯的眉眼:“有啊。”
云彤的神色蘧然滞住。
曾年喜欢她的反应,他将唇瓣轻轻触在她眼角上,柔声说:“不就是你吗?”
回程的时候,还是曾年开车。
云彤伸手按下中控台上的一个键,立时皮亚佐拉的探戈音乐从车厢内隐藏式的扬声器里轻柔地传来。为了尽兴,云彤又降下车窗,任由海风吹进来,肆意撩乱她的发丝。
心情前所未有的豁然开朗,她使着性子和着音乐的节拍哼唱起来。
大概是受到她的感染,曾年的唇角也一直微弯着,可很快就按捺不住心头的好奇问:“你祖父喜欢探戈?”
“对啊。”云彤笑得眉目灵动,“祖父和祖母是在大学的舞会上认识的,他们可是以一支探戈舞情定终生。”
曾年听完,笑得意味深长。能愿意与他分享家人的陈年旧事,算不算一个好的开端呢?
“那你……”
这次未等曾年的话说完,云彤的手机就先震动起来。
她看了一眼屏幕上跳动的名字,不禁挑起秀眉。接着关上车窗,在曾年为她调低车里音量的时候,她接通了电话。
“索娅,什么事?”云彤开口的时候,神情已自然过渡到一种严阵以待的严肃。
曾年看到,没忍住地摇摇头,带着一点点的心疼。
电话里索娅告诉云彤,安德鲁仍然不太满意,他认为昨天晚上提交上去的配方过于甜蜜。
云彤伸手捏起眉心,想到昨天晚上曾年在祖母的工作室里,阵阵馥郁的玫瑰花香游蕴周身,不由脸红心跳两下。
索娅继续向她传达评香师的反馈:“安德鲁认为你在尾调上的处理不够严谨,会让人产生一种患得患失的迷茫。”
“那他想要什么样的?”
“一种踏实的感觉。”索娅轻叹一气帮她分析,“他应该是想让你在尾调上修改一下,比如增加一些木质调的香气,换句话说就是要有一种安全感,能让人心甘情愿的臣服……”
“安全感?还要人心甘情愿的臣服?!”云彤听着只觉得头疼,“我看他要得分明就是迷魂药!”
赌气的话刚说完,一旁的曾年就发出轻轻的呵笑声。这下她更是又羞又恼地皱紧鼻子。
“其实就我个人而言,真得好喜欢你新改的配方,怎么说呢?甜香四溢却不俗腻味,让人有谈情说爱的冲动。”索娅太了解云彤了,安慰她的同时更不忘加上自己的点评,“可我也发现这不像你一贯的作风啊。”
云彤:“……”
“亲爱的,你老实告诉我,这次回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有艳遇?!”
【注】
皮亚佐拉的探戈音乐:皮亚佐拉,全名阿斯托尔·潘塔莱昂·皮亚佐拉。阿根廷作曲家,创立了“新探戈音乐”(Tango Nuevo)乐派,是南美音乐史上重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