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像很多呢”、“不会做家务,还有做饭……”、“也不会用一些社交软件,事实上我是懒得注册。”
“我也不习惯用这些。”曾年眯着眼睛附和道。
云彤打了个哈欠说:“嗯,我知道。”
曾年闭上了含笑的眼眸。
“所以索娅说我是古董……我想我大约是不合时宜的。”
“你受你祖母很多影响。”
“或许吧。祖母教我画画,念诗……”
云彤在昏昏欲睡中唇角微翘,静谧的空气里慢慢响起她的呢哝:
“想象中,你把这香气与多少黑暗中鲜明的纯白相连:地上的花瓣,树枝的冒尖,太空的星辰……”
“绰约的台灯,熟悉的声音,一只手慵懒按着钢琴键……”
声音到最后越来越轻,曾年动作轻柔地抚上她的肩头,在一片只听得见呼吸声的静谧中,他轻轻吟诵下去:
“哪个是梦?是内心的痛苦还是外在的享受——来自皮肤,来自嗅觉,感受到清晨干净微凉的空气抚过,同花的香气、雨的潮湿一起……”
忽然哽咽地顿住,然后吻上云彤的额头。
曾年的眼角早已湿润。
等云彤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已是次日清晨。
窗外的天空蓝得格外深邃,如丝绸般的光线透过落地窗宁静地铺在地板上,空气一时被染成无法言喻的瑰丽色彩。
陷入睡梦中的曾年有种孩子般的放松与可爱,云彤支起脑袋看着他,感觉幸福像裹着一阵和风似地在身上蔓延开来。
他的睫毛也很长,能在脸上投下一小块扇形的阴影。云彤有点心痒难耐,想着伸手轻触一下,看看是不是会比玫瑰花的花瓣还要柔软?
还有他高挺的鼻梁精致又耐看,迷人的薄唇随着呼吸浅浅翕动,吐出丝丝香馥,淡淡的,却隐藏着一股慵懒又逼迫的奇妙魔力。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诱惑到了她。而她,只想着在这一刻,偷偷亲上一口。
只是门外响起了一阵微弱又急促的敲门声。
紧接着大兵如细蚊蝇般的声音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云彤,你还在里面吗?”
云彤蹑手蹑脚走到门边,拉开门只见大兵低着个脑袋,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学生。
“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还早!?大兵直皱眉,这都快要九点了好不好?他们可是连早饭都吃完了。可一想到这漫漫长夜里这屋里两人有可能发生的事,他的耳根又莫名地泛起红。
云彤觉得大兵踌躇起来的模样最可爱,忍不住就想戏弄他:“你不会是发烧了?”
大兵这才抬头对上云彤泰然自若的脸,心想他慌个屁啊。曾年就算在里面又怎么了?于是他松了松绷得紧紧的身子道:“那个……有人找你。”
云彤眨眨眼。
“就是前天游轮上的那个警察。”大兵把眼镜往上一推,用比刚才稍响亮的声音说,“叫什么丹尼尔的。”
丹尼尔做梦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云家的宅邸竟会有除了云家之外的人将他迎进这间欧式客厅。
虽说他们自称是云老先生的客人,也仿佛彼此之间正愉快地交谈着什么,可他还是感受到了他们好奇的目光正赤.裸.裸地打量在他身上。
他没有忘记,这些人还是那位“傅先生”的朋友。
丹尼尔一时坐如针毡。直到云彤出现,他才像是被人突然松了绑似地站起来,他双手放在背后,手心紧紧攥着一个纸袋,那里装着母亲亲自为云彤烘焙的奶酪蛋糕。
他想象着她会像小时候一般,远远地就能猜到他给她带来了什么。然而,当云彤匆匆走到他身前时,却只是一脸焦急地问:“怎么样?查到什么了吗?”
【注】
“想象中,你把这香气与多少黑暗中鲜明的纯白相连:地上的花瓣,树枝的冒尖,太空的星辰……”:云彤和曾年一起念的这首小诗,名字叫做《学着遗忘》,作者是西班牙著名流亡诗人路易斯?塞尔努达,这首小诗出自于他的散文诗集《奥克诺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