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炮响了三声,便轰塌了中寨的寨门。
中寨的喊杀声响了一整夜。
冯建安在山顶上也站了一整夜。
直到天亮之后,中寨的喊杀声才停止。
借着薄薄的日光,只看见中寨方向,烟柱冲天。
“冯兄弟,之前对你多有得罪,你别见怪!”刘汉递过来一块干饼,说到。
“都是自家兄弟,说什么得罪不得罪的!我当时也确实有些莽撞了!”
“哈哈,冯兄弟不见怪就好。”刘汉说到:“往后你尽管在前方冲杀,老子就守着炮台过了。冯兄弟放心,老子不是那种见了敌人丢了炮台就走的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炮在人在,炮亡人亡!”
“哈哈!”冯建安大笑了起来。
桂平既已拿下了中寨,手中又有三门红夷大炮的支援,这五寨堡自此便算是彻底拿在手中了。
至于那还没有去过的左寨,不过是秋后蚂蚱,传檄可定!
“我去中寨看看,这里就交给你了!”冯建安对刘汉说到。
“冯兄弟放心去吧,这里我看着呢!告诉百户大人,以后将大炮都交给我来管,这一次中寨的战利品,我就不要了!”刘汉大气地说到。
“行,我转告!”
冯建安踩着木桩下了山,慢悠悠地朝中寨走去。
寨门口堆了一堆乱砖,旁边一个大坑,不时有人抬着尸体往那坑里面扔。
“胡昭兄,胡昭兄!”冯建安看见胡昭,连忙大喊。
“喲,冯兄弟来啦!”胡昭喜出望外,“冯兄弟可是立下大功啦!”
“运气好!”冯建安笑着说到。“怎死了这么多人?”
“嗨,杀红了眼,这中寨真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胡昭说到。
“百户大人呢?”
“回前寨去啦!”
“啊?这么着急?是前寨发生什么了吗?”
“不知道,管他呢!反正咱们将中寨拿下来了,粮食又多,够咱们吃的了!”胡昭说到。
“是吗?有多少?”
“多得很!走,去看看去!”胡昭说到。
他已经看过一次了,这一次为了显摆,特意又带着冯建安去参观一边。
东平安带着大队人马守着粮仓,见冯建安和胡昭过来,老远就迎了上来。
“冯兄弟,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啦!我向百户大人说了,至少得让你做个小旗,管上几十号人才行!”
“小旗能管多少人?我看至少得是个总旗!”胡昭说到。
“多谢二位哥哥啦!”冯建安笑着说到。
不消胡昭吩咐,东平安便带着二人又去粮库转了一圈。
只见一间巨大的屋子里,竹篾围城一圈一圈的,里面盛满了金黄的麦子。
冯建安用手捞了一把,心中的喜悦难以自禁。
回头却看见胡昭和东平安都抓了一把麦子在往自己的嘴里塞,不禁失笑。
“怕是有五千多斤呢!”冯建安说到。这里一共有五个围子,算下来应该就是五千斤左右。
“那可不!以后咱们天天吃白面!”胡昭说到。
“偶尔也可以吃吃番薯嘛!”东平安笑着说到。
“那就一顿吃白面,一顿吃番薯!番薯干你们肯定还没有吃过,等我有空了弄几个给你们尝尝!”冯建安说到。
“哈哈,行!麦子再弄来酿点酒,哎,你们知道谁会酿酒吗?”胡昭问到。
“糟践粮食!”东平安骂了一句,“要喝酒等以后去了太原城,老子请你们喝!”
三人又臆想了一遍在太原城里喝酒的样子,从东城喝到西城,再找几个姑娘……
“中寨的人有投降我们的吗?”冯建安问。
“有啊,十来个,别担心!中寨现在都是咱们这些老人拿在手里,错不了!”胡昭说到。
“流民有安置吗?”
“打发去后寨了!”东平安说到:“让中寨投过来那个——叫什么来着?在那边看着。”
“许茂!”胡昭说到。
“对,他在那边看着。冯兄弟你可以去看看,你这次肯定要升官的,流民里你有看得上眼的,可以先挑几个出来!”
“有什么好挑的,流民营以后都是我的!”冯建安说到。
“哈哈,那可行!只是流民营的粮食只有咱们的两成,我可得事先告诉你。不过你不一样,你还是能吃饱的!”胡昭说到。
“再说吧!”冯建安说到。
粮食分配的问题,肯定不是他们几个能做主的。甚至不是百户桂平能独自做主的,生死攸关的大事,大家都是凭刀子吃饭的,谁也不敢乱来。
“走,再带你去看个稀奇!”胡昭拉着冯建安走了出去。
东平安哈哈笑着送他们出了粮仓。
“什么稀奇?”
“你来看就知道了!”胡昭神神秘秘地说到。
冯建安跟着胡昭进入了中寨的一个大堂,又在院子里走了半天,听得前方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让开让开!”胡昭大吼着,推开挤挤攘攘的人群,带着冯建安走了过去。
冯建安一眼便看见了,前方一个木笼子里,关着一个金发碧眼的西洋人。
还是个女人!
“狗日的蒋军,还真他娘的会玩!”胡昭骂了一句。蒋军便是中寨的百户,据说家里很有钱,走了门路捞了个百户的官身。
冯建安走近了笼子,才发现这个女人的四肢都被绳索捆着,坐在笼子中央一动不动。
金黄的头发垂下来,看不清她的脸。
“怎么这里会有西洋人?”冯建安问到。
“买的呗!”旁边有人搭话到。
“蒋军出身江南大族,家里有钱得很!”胡昭解释到。
“那这……你们准备怎么办?”冯建安问到。
“不知道呢!杀了吧可惜了,不杀吧,可是也不知道养着干嘛!咱也听不懂她说的话!”
“杀什么啊,好歹是个女人!”旁边有人说到。
“就是就是!老子还没尝过西洋人的滋味呢!”有人起哄说到。
“你也不怕生出个鬼来!哈哈……”
“又不是老子生!兄弟们谁能说西洋话,让她把腿掰开让大伙瞧瞧……”
冯建安耳听得各种污言秽语响成一片。
“这个女人交给我吧?”他对胡昭说到。
“不是吧,冯兄弟?这样的女人你也要?”胡昭大吃了一惊!
他凑近了冯建安的耳朵,轻声说到:“会得那种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