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公众场合，再者护士姐姐和尹东在，他不要脸自己要。

否则真想几掌劈下去，或者往他下面踢，踢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她没有那样做，但还是气呼呼，一脚把黄煜的两只鞋踢得老远，气冲冲的往外冲去。

尹东看了眼黄煜，扭头忙跟上前面怒火中烧，快气成火鸡的肖丹。

黄煜知道自己又闯祸了，穿着袜子踩到地上，捡起东一只西一只的鞋。

慌慌忙忙，急急躁躁把脚往里塞，一塞进去就单脚跳着走，边跳边用手弄好脚后跟，往外追去。

肖丹站在路边，抬头仰望天空。

忍下要飙涌出来的泪。

月亮还挂在上面，隐隐的缓缓往下掉，星星一颗没有，不知躲哪去了。

她想，再忍忍。

黑暗会下去，太阳会出来。

恢复些许理智后，没跟黄煜吵，只是再次回到不理他模式。

尹东又是个不爱说的，自己走在前面，伸手打车。

好不容易，一辆夜班的士在他们不远处停下，尹东小跑过去。

趴在副驾车窗跟司机问价，那会关外别说夜班，很多白班司机都不打价，有些地方还不去。

那俩人别别扭扭的跟上，黄煜想靠近肖丹。

肖丹不理，故意躲得他远远的，恨不得跟他中间隔个银河系。

并且还下意识的往地下看，想寻个砖头，心中满满都是想一砖头拍死他，奈何清洁工阿姨们太勤快，别说砖头，树叶她都没找到。

尹东问价的时候，肖丹也快步上去。

那边说好，尹东朝他们招手，示意上车。

自己正准备拉门上去。

肖丹二话不说，挤开手把在副驾驶门上的尹东，一扭腰，抬腿弯了上去。

尹东只得跟黄煜俩大男人挤在后面。

黄煜很是懊悔，心里明明不是那么想，嘴就那么贱，没忍住，脑子都没过，就得啵得给得出去了。

车里的空气莫名变得燥热，黄煜感觉自己现在像被放在油锅煎，心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愧疚，难受，焦躁使他一会别开脸看窗外，一会又扭过头来看肖丹的后脑勺。

一会又扭头看看身旁一上车就闭目休息，一句话都没说过的尹东，心里祈祷着他最好是睡着，且睡死了。

静，很静。

黄煜的眼睛再次从肖丹的后脑勺转到了窗外，昏黄的路灯像电影倒带那般不断后退，街上几乎不见行人，倒是洒水车和垃圾车已开始上路作业。

天一点一点变白，路灯一点一点暗下去。

忽而，像是商量好的，一整条街的路灯在一瞬间都熄了下去。

像是黄煜心中的那些挣扎和纠结，他伸手捅了捅肖丹的肩膀：“哎，哎…”

“老肖，肖姐，丹美女？”黄煜绞尽脑汁想词儿打开僵局，奈何脑子干不过嘴。

肖丹仍是不理。

“我错了，我这不口快嘛！我心里不那么想的，真的，你很好，真的很好，你要孤独终老，那是老天不开眼了。

真的。”

肖丹还是不理，她气的不是这个，黄煜这次是真真儿伤到了她。

黄煜急了，两手扒住肖丹的座椅，身子猴了上去，脑袋差一厘米就搭到肖丹肩上，嘴更是贴近她的耳朵。

甚至还能闻到她发丝上淡淡的飘柔洗发水的清香。

空气突然安静，他们靠的很近，时间好像静止。

黄煜口中呼出的热气打在肖丹耳朵上，痒痒的，她心跳加快，不由自主的脸红发热，甚至耳根都热了。

天还没有大亮，车厢很暗。

他们又是前后挨着，都看不到对方此刻的表情，肖丹想，这应该是不幸中的万幸。

司机在专心开车，尹东，

尹东的手机突然响起，响半天，他不接。

二人之间这微妙且无声的尴尬被这铃声打破，黄煜回过神来，重新蹲回座位坐好。

尹东这才慢吞吞的把手机按掉，也不知真有人给他打电话，还是闹铃，亦或他自己按的，我们不得而知。

没人会去追究这个，肖丹在意也感谢的是这铃声帮她解了围。

车厢再次安静下来。

隔了好一会，肖丹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她的肩膀再次被人捅了两下，随之而起的是黄煜的声音。

黄煜说：“哎，我们和好吧，原谅我吧，我不该那么说你，我错了，对不起。”

说罢，又低下头找尹东曲线救国，向他投去求救的目光：“东哥，你作证，我向她道歉了，我真的错了，你帮我说句话。”

尹东扭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当什么都没听见似的按下车窗，转头往外面看去。

“豆豆…”黄煜再次低气压，他很少这么叫肖丹：“豆豆，我真的错了。”

一句豆豆把肖丹的心都叫软了，所有的气被这声豆豆冲散，小脾气还在，低吼道：

“你谁呀，我认识你吗？滚蛋。”

肖丹这么一说，黄煜笑了。

知道她肯说话，就是原谅自己了。

立刻来了精神，又一秒回到解放前，没脸没皮道：“兄弟，那我们这，算是合好了？”

“谁跟你是兄弟，滚一边去。”肖丹没好气。

先前那句豆豆积攒下的柔软被这句煞风景的兄弟全部抵消，还余额不足。

就这种人，天生受虐狂，给他点好颜色就原形毕露，你倒是多装一分钟。

“姐妹，姐妹，”黄煜忙改口，一脸讨好：“我跟你做姐妹行不，和好吧。”

尹东听着那二人的对话，忽而插了句嘴，问司机还有多久到。

司机说10分钟。

尹东听完关了车窗，又回到闭目养神状态。

车厢再次安静下来，被打断的二人一直到下车，没再说过话。

下车后的三人步行到蓝球场那边时，尹东老远就一眼看到C区仓库那边的绿化带旁有个人影，正仰头对着一望无际的天空大声朗读着什么。

离得太远，听不清，但尹东也猜到了周倩姿正在背单词。

肖丹和黄煜，一下车即恢复邦交，又跟平时那般打打闹闹，丝毫没注意到那边的周倩姿。

黄煜的脸上更是看不出前一晚失恋的迹象。

仿佛那个喝醉睡着，表白又不被人当回事的人不是他，这会倒欢快的跟个小孩似的。

三人离去后，整个厂区又恢复到宁静阒寂，直到太阳高挂。

仿佛又是一瞬间，从第一个人出现，慢慢入厂上班的人越来越多，宣嚣的声音也将这早晨的寂静彻底淹没。

周倩姿的身影也在太阳高挂之前，消失在C区。

很快又出现在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