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风四起,迷雾密布。
左时越第一时间拉住了金若棠的手,并且嘱咐道:“我牵住你的左手,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说出来。”
“嗯。”
前方白彦和雪子的身影已经看不清楚了,很快就连身边左时越的身影她看不清楚了,见此她不由得出声:“左时越?”
没有人应答,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左手处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左时越掌心的温度,她下意识地想要去找寻左时越和白彦的踪迹,但是步子还没有迈开,她脑子清醒了一下:“不能走,万一这是什么障眼法,走了才不对。”
白彦在讲习的时候也曾经跟她说过,这世上的奇人异事不在少数,有些是在古书之中记载的,有些则是他亲眼所见的,有些事情听起来不可能,看起来也不可能,但是实际上它只是利用了你觉得它不可能的心理。
金若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为了防止自己再次走,她索性就坐在了地上。
迷雾外面的花娘饶有兴趣地看着尚未昏迷的金若棠,她嘴角的笑意逐渐扩大:“真是一个好苗子啊,寻常人闻了我这迷烟,可是要昏迷上几日的。”
雪子捂着胸口,说话时不时有鲜血从口中喷出来,花娘嫌恶地走远了一点:“你可别喷到了我新换上的裙子,好贵的。”
雪子大口喘着气:“那白彦和左时越也不是什么善茬,他们似乎只是被你的迷雾暂时麻痹了,一会儿迷雾散去。”
“怕什么?!”花娘眼睛瞪圆了,手指指着雪子的额头语气不善地说道:“你这个废物,你为了你那个姘头想要找金若棠报仇,可以啊,不过现在你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你可想好了对主子的说辞了?”
“我,我自然会跟主子说的。”
花娘笑了笑:“你那姘头都化成灰了吧,要是她知道你有这份心思,大概与你欢···好的时候,就不会找块布蒙住她自己的眼睛了,哈哈哈哈!真好笑啊,是不是啊,风郎?”
一直未曾说话的风郎抬眸看向前方,左时越半跪在地上,眉头紧锁,不知道因为这迷雾的原因看见了什么,倒是白彦,他不见了。
他敛下眼眸中的情绪,白彦并不想杀他们,若是想要的话,雪子根本就撑不到他们来的时辰。风郎沉吟片刻说道:“走吧,再不走,有人就要变卦了。”
花娘却是一副不着急的模样:“那白彦也是一个有趣的人。”
“别打他的主意。”风郎说道。
花娘听到这话,扬了扬眉,她翘着兰花指指向风郎:“怎么?你对他有兴趣吗?风郎倒是生的好面容,只是可惜不对我的胃口。你们倒也不必如此谨小慎微,要是死,早就死了,还能等着咱们这么多话吗?”
“我只是想要留下来瞧瞧,我这迷雾对小丫头真是半点用处都没有吗?”
雪子在风郎的搀扶下渐渐地站了起来,他不解地问道:“你的迷雾不就是能产生幻觉和致人昏迷吗?有什么好稀奇的,这世上总有人是能免疫的。”
“稀奇?你可知道我这迷雾的名字为何叫合欢?”
合欢,合欢,这世人所求之事无非就是合自己欢喜之事,而这世间之事十之八九不如人意,合欢不是给人看见所求的事情,而是结果。
贪嗔痴,是人心贪念的原罪。
无人能从中跳脱出来,除非她所求之事已经有所结果。
可是她才多大呢?
雪子见换娘神色茫然,便没有继续问下去,还是风郎的催促,三人这才离开了现场,花娘离开没有多久,迷雾随之消散。
金若棠觉得眼前的事物逐渐清晰了起来,她朝自己左手边看去,左时越正半跪在地上,只是他的右手从未松开自己的手,掌心的温度在此刻无比的清晰。
她觉得不可思议,努力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好神奇啊,为什么一直牵着的手,刚刚却感觉不到呢?”
下一秒金若棠被左时越大力纳入怀抱之中,金若棠本想说她没有什么大事,可是左时越颤抖的身子却叫她察觉出了不对劲。
她回抱回去,轻轻拍着左时越的背部,柔声说道:“怎么了?”
左时越只顾着喘气,并不回答金若棠的问题,但是他的表情和动作已经出卖了他此刻的真实情绪,他很害怕,但是金若棠却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是刚刚的迷雾叫他看见了什么吗?
师傅说过,江湖上能人异士手中能有叫人看见心底最为想见的事情,可是为何左时越会如此害怕呢?
“没事了,我在呢。”
左时越耳边是金若棠清脆的声音,无比真实的触感叫他从刚刚看见的事情剥离出来,他无力地将脑袋靠在金若棠的肩膀上,小小的肩膀,好几次左时越的脑袋都要滑落下去,最后无奈之下,金若棠只得用自己的手固定住左时越的脑袋:“不要滑下去了,万一摔傻了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留你一个人的。”
金若棠刚绽放出来的笑容因为这么一句话缓缓抿成了一条直线,风声在耳边悄悄划过,似是谁的低声秘密,又似是给谁的忠告。
“摩诘,告诉我,你刚刚看见了什么?”
“没什么。”
“你是不是。”
“不是。”左时越还未等金若棠问完,就立刻回绝了回去,他随即站了起来,脸上除了汗水还有他脸上略微有些勉强的微笑:“我们回去吧。”
金若棠却笑不出来,她明明知道左时越不会知道的,可是就在左时越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脑海之中浮现出来的是左时越死在桥中的模样,是她抱着他无力哭泣的模样。
她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就着左时越的右手,她轻而易举地站了起来。
“嗯,我们回去吧。”
没有人去管其他的人,其他的事情。
在这一刻,金若棠的脑海之中就只剩下左时越的那句:不会留你一人的。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前世食言了,她一个人顺风顺水,无病无灾地过完了下半辈子。
哦,不对,她忘记了,前世的左时越未曾向她许诺这件事情。
他们还说好了,一起要去边疆看恢弘大气的天地,去看那璀璨的星星,去。
她竟然有些不记得了。
“糯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