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华本来就是一个粗人,要不是嫁给了一喜的父亲,可能这辈子都要跟田地打一辈子的交道了,哪里懂得左宁说的在其位,谋其政的道理。
她不耐烦地说道:“你跟我拽什么拽?!这里是何家!”
左宁轻笑出声:“是啊,夫人也知道这里是何家,我有幸见过何夫人,性子温婉如莲花一般,见识也深如大海,不知道您又是哪一位呢?”
“我是何畅的婶母。”
“不知您的夫君官居几品呢?”
“死了。”
刘春华在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任何的羞愧和悲伤,很是自然地就说了出来,而且她还没有意识到左宁的真正含义。
左宁敛去眼中的情绪,这种人她已经许久未曾见过了,以前在左家还有耍泼的人,后来叫她清理了干净,这时候见到刘春华,她倒是有些想念那些愚蠢不自知却又强出头的人。
不过碍于这里是何家,这些话点到为止,她能想明白也好,想不明白也就算了。
这口气,她出了就好。
刘春华见她不言不语起来,冷冷笑道:“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屁来!不知道有什么好的,何畅,婶母跟你说啊,这样的人”
“够了!”他听着这人胡言乱语了这么久,早就已经听不下去了。
要不是左宁在这儿,他早就将这人清理出去,他隐隐有种感觉,若是这对母女继续留在家中,哪一天一定会成坏事的人。
刘春华被何畅这么一凶,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过了一会儿,她似是缓过神来,指着何畅骂道:“好你个没有良心的小崽子!我是为你好,怕你被狐狸精迷了心,你倒是好,里外不分你你要做什么。”说道最后,她语气颤颤巍巍,拐了几个弯,便没有了声音。
左宁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匕首,她在手中把玩着,露出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刘春华,刘春华不敢大声说话,生怕下一秒这匕首就飞到自己身上来了。
她颤颤巍巍地躲在门口:“这,这是要做什么?”
左宁眉梢挑了挑:“不做什么,我只是听不惯有人污蔑我,我呢,自幼习武,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不知道今日有没有机会给夫人露上一手?”
这一次刘春华连回答的勇气都没有了,直接离开了竹苑。
何畅有些羞愧:“对不起,我一会儿吩咐下去,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了。”
左宁摘下面纱,嘴角弯起来的弧度如同何畅心中所想的那般,左宁应该多笑笑,她长相明艳大方又多偏向英气十足的性子,只是可惜这京都将她困在了一个大家闺秀的模板之中。
叫她不得自在。
“无事,只是我耍了她,你不会有事吧。顶撞长辈的确是个不小的罪过,若是何大人要罚你,也不用替我隐瞒,如实说就好了。”
左宁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说道:“其实这话我不该说的,但是现在京都人人自危,你这位婶母看着不像是个聪明的,你要多多留意,现在大家都没有撕破最后一张脸皮,但是各自心中都清楚,你是左家一派的人,你和何大人免不了要受苦的。”
何畅闻言一笑:“苦什么?再者说,左家何来的派别啊,不过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左宁和何畅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金若棠踏上去往临城的路途,好在之前跟着成明走过一趟玉关尺,这一次沿着那条路走应该会很快到达临城边界。走的这一路上她一直在思考,净鸾说的要送她上路,是要杀她还是要将她带去边疆呢?
反正无论是哪种,都无法否认的是,她现在在这些人眼中就是一个香饽饽的,仿佛谁得到了她,就能摧毁掉左时越一般。
摧毁掉左时越,似乎就能摧毁掉左家一般。
但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前世的时候,左时越身死之后的好多年,左家依旧屹立不倒,若不是她牢牢地记住了左时越这个人,她都觉得全天下人都忘记了这位战功显赫,曾经意气风发,纨绔着称的小将军了。
这场局什么时候才能到尽头无人知晓,就连她这个重活一次的人也不知晓,唯一能够让她坚持走下去的,便是前世的执念和今生的缘分。
她庆幸自己没有错过左时越,又有些责怪自己,要是早知道她跟左时越还会纠缠在一起,就该厚着脸皮些,兜兜转转,他们错过了好多时光。
金若棠离开京都什么都没有带走,唯一带走的便是她腰间的铃铛。她的软剑放在了风杞安的府邸,去见风杞川的时候便早早地想到了会有变故,所以那宝贝她自然是要安顿好的。
毕竟那也是师傅送给她的礼物。
身边的人合分有限,现在自己又成了孤家寡人。望着头上那一轮满月,感慨良多,古时候那么多的文人墨士望着这月亮作诗吟词,而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若是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这月亮还能像现在这般圆就好了。
阖上双眼,金若棠也不敢真睡着,这外面豺狼虎豹的,还有怀着不轨之心的人,哪一样要是遇见了都足够她喝上一壶了。
草长莺飞的季节,她遇见了那个京都人人避之不及的人,他好像是叫左时越吧。
金若棠没有放在心上,她与左家的小将军能有什么交集呢?可是当她凤冠霞帔嫁到左家的时候,不由得再次想起来初见左时越的情景。
他策马扬鞭潇洒十足,开朗的笑声传遍了整个马场,身下的红鬃马随着他的扬鞭发出嘶吼似乎是与他的笑声相合。
那时候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长相的男孩子呢?
后来掀开盖头的时候,再次因为他的脸而闹出了不少的笑话,那张精致的脸上染上了几分颜色,更添得他魅惑诱人,他弓着身子挑起自己的盖头,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就这样映入了心中。
这人的眼睛有星星。
好神奇啊。
左时越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外界口中的荒唐无度的公子哥是他,百姓口中的虎父无犬子的小将军是他,左宁姐姐口中孝顺的儿子是他,婆婆公公口中的骄傲也是他。
后来她口中常常念叨的人也成了他。
“左时越,我对你一直都是一见钟情啊。”
一滴泪顺着脸颊落在泥土地中,悄然不见。
重生后我每天都想他把我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