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32章 人命(二)(1 / 1)妙常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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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谨说了半晌,却是半点用处没有。听的宋如诲心下烦躁,摆手示意他起身,转头又问旁人,“从昨夜里各院歇下至今晨,便无一人再看见过钱三么?”

众人纷纷摇头,宋枕寒道,“那钱三的性子本就孤僻,本就不与旁人呆在一处。如今下人们才起,若非我方才派人召众人过来,想来至今日回城里去,也未必有人发觉他无故失踪。大哥,昨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与那钱三有何干系么?”

宋如诲摇头,将外头的情势简言几句,便听去各院搜罗的下人回来道后院墙多了些脚印儿,连着马厩的栅栏亦被人撞坏了一半儿。

宋如诲闻言微惊,回眸与傅鸿禧对视一番,心中顿时明了。前院凭空没了的脚印儿忽又现于后院马厩,若非昨夜里是两人逃窜,或是来了几回,那便是那歹人功夫了得,闹出此番动静,他与傅鸿禧两个习武之人竟无半点察觉。

只是那钱三的失踪似乎更有问题,从薛绛姝二人的跨院再到大门口距离甚远,他无论是于院门口挣扎时丢了性命,还是被人从马厩劫走失踪皆当有打斗挣扎的痕迹与嘈杂喊叫,昨夜却无半点动静,好端端的一个人凭空失踪,若非外头残留着血迹,或许当真无人知晓。

心下暗自盘算时,他的眉头愈皱愈深,眉心处已现沟壑。傅鸿禧道,“无论那个钱三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我还是顺着血迹往林中探寻一番,说不定能发觉什么蛛丝马迹,也说不定钱三如今亦在林间。”

宋如诲回神,颔首道,“的确如此,我宋家出了人命,我理当去查。寻到什么也好去京兆衙门有交代。”

回眸安抚姐妹二人,再三叮嘱,“你二人就在此处待着,等一会儿叫人套好马车,先送你们回城去。其余的人守好门,且末离开。”

宋枕寒忙道,“此处又无山匪,青天白日里,歹人的胆量再大,也不敢当下还回来铤而走险。我自会护着姝儿的,大哥放心去办案罢。”

见薛绛姝亦上前颔首,二人方才驱马出了院门,顺着门口的血迹往林中寻觅。却见那血迹于林中雪地上断断续续只至半路,便又无影无踪,连断了的痕迹也与院中的脚印如出一辙,再叫人往下寻不着出路。

宋如诲皱眉,思忖半晌,冷笑道,“痕迹或有或无可谓是那歹人功夫高明,钱三一个大活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连尸身被人拖行的痕迹亦无,却是奇了。这邪我可不信。”

傅鸿禧嗤笑,摇了摇头,“做了那么多年的官差,你我本是最不该信佛的,青天白日,胡言乱语。”抬眼打量着头顶上交错层叠的树杈,忽地下马将马匹牵至于树畔,一个箭步跃上舒雅,凝神往四下打量。

宋如诲抬眼,见他半晌不语,只当是他察觉了什么,忙问道,“你疑心是上头有血痕?”转瞬又摇头质疑道,“钱三的身量不短,身重更敦实,背着一个死人逃窜本已非寻常之人能为,若再从树上走,更比登天还难。”

傅鸿禧闻言颔首,俯身道,“这树杈上比别院里还干净些,倒当真是凭空消失了。不过,这倒也奇了,纵是那歹人的轻功练的炉火纯青,也不该毫无半点痕迹,总会露出些马脚的。”

何况,常人遇害也该有个缘由,钱三不过是宋家的一个看门的下人罢了,身上无钱无仇,活至如今缘何会于此处遇害。若是因他昨夜里发觉了什么被灭口,如今也不该落得门前遍地狼藉,这血迹将二人引至此处,又断了线索。仿佛是有人故意留下一般,竟大有“调虎离山”的架势。

傅鸿禧不由得皱眉,从树叉上跃步下来,靠着树干垂眸不语。

宋如诲不解,忙追问道,“你发觉什么了?”

他这才抬眼,将自己所疑之处尽数道出,翻身上马,“方才在门口时瞧见的狼藉之处过显,倘若当真是昨夜里钱三与歹人挣扎时留下的痕迹,那闹出的动静早该惊动你我,为何你我半分风声也未曾听闻。”

宋如诲闻言凝眉,讶然续言,“你的意思,是门口的那些痕迹是有人故意为之,引我二人留意。”

言罢他自己暗自盘算着,蓦然抬眼,“若是如此,那后院的痕迹大抵也是如此。让我等察觉后以为昨夜里歹人从那一处逃走。实则……”

言到此处,他当即变了脸色,便欲打马往回走,“此为调虎离山之计,且不说那钱三,歹人的心思原本该是旁人,只是被钱三撞破方才至此。只是不知那歹人意图为何。”

略停顿一瞬,他又想起一事,面露惊色,“昨日你与我说的林中怪人?”

傅鸿禧颔首,眉眼间皱纹如山野沟壑,触目惊心,“昨日那人便一直盯着湖畔,看似来势汹汹。不过那时只我与离珠县君二人,我便未曾抽身去查探。虽有树林遮挡,不过我观其身形架势亦与常人不同,蓬头垢面,似乎是在山野中困了许久的……野人。”

言罢二人具哑言。半晌,宋如诲摇头道,“此处亦属京城地界,山野中若当真有野人伤人,京兆衙门或是巡防营早该有耳闻,你我先前又怎会半点风声不知。纵是有那野人出来伤人,也该有缘由。他昨夜所为实在不合常理。可惜昨日我在林中跑马两回,竟未曾早些发觉他。你昨日瞧,那人是盯着你还是盯着姝儿,或许是你我曾认识之人?”

他二人从寂寂无闻的官差爬至京兆少尹的这么多年早不知亲手捉捕过多少人,办过多少场命案。原先京兆府尹还是那见钱眼开的张恒时,二人便是升至少尹的官职,亦少不得四处走动,若说再哪一桩案子里得罪了人,与之结仇倒也合些情理。只是当下……

这种缘由可能却是未必。

傅鸿禧道,“远瞧他身形与神色诡异,我未曾凑近去追,又怎知他是否是旧识。不过纵是旧识,他若是心中记恨我,纵是从城中追至此处,昨日趁湖畔只我与离珠县君时便该动手,也不会等到如今放我或是你一马。或许他昨夜入别院……并非为了寻谁报复,只是钱三倒霉撞见,方才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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