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林林平时喜欢运动,会在车里放一套常备运动服。虽然有些短,但也只能将就一下。
顾深换了林林衣服,又稍微处理了伤口,出来后就看见林枫站在走廊里等她。
见了顾深出来,林枫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你还好吧。”林枫胀红一张脸。
顾深安慰一笑,晃了晃爪子,“没事,不影响。”
“嗯……”欲言又止。
顾深问,“还有事?”
“就……”林枫支支吾吾,“不好意思,我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你。我以为大家没在山顶看见你,又眼看开始下雨,说不定你已经自己回基地了。结果我们三个回到基地才发现你没回来。我们本来以为这种大暴雨下一阵子就会停,等停了再去找你,没想到这雨一直下起来没完。”
顾深奇怪了。
“你们三个?”
“哦,我们在山顶发现你不见后,艾亦沉就开始去找你了。那时马上要下雨,你手机本来就没信号,我们都觉得你肯定会自己会基地的,只有艾亦沉不相信。所以他让我们三个先回基地,如果有你的消息给他打电话。”
“那赵瑾航呢?”
“赵瑾航是和我们回到基地后,发现你不在才又出去找你的。”
顾深明白了。
怪不得艾亦沉没穿雨衣,但是赵瑾航穿了雨衣呢。
可艾亦沉凭什么认为她不会自己跑回基地呢。
她看向门口凉棚下,那个颀长淡然的身影,而艾亦沉此刻也正向她看过来。
雨坠珠帘,白雾迷茫。
四目相接,眼神纠缠。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之间悄悄地发生了改变。
……
……
林枫去和老板结账去。顾深不小心弄丢了头盔,赵瑾航嫌那大雨衣没用又碍事,一气之下直接扔河里顺水冲跑了。
这都得赔人家。
顾深沿着门前走廊,独自走到这个凉棚里。
气氛有些诡异。
两个大男人一左一右的坐着,一个面如冰霜,一个嬉皮笑脸。一个正襟危坐,一个吊儿郎当。一个像落到民间的贵族公子,一个像披着迷彩的纨绔子弟。
总之,一个冰,一个火。
而顾深就在水深火热之中。
她不知道,就在她进来之前,两个无聊男人打了一个十分幼稚的赌。
如果顾深进来后,坐艾亦沉这边,林枫就同意去欧洲。反之,如果顾深坐到艾亦沉那边,艾亦沉就要帮赵瑾航留在中国。
此刻,两个男人状若无意,又虎视眈眈地盯着顾深的脚步。
此地不祥,不宜久留。
她的第六感一向准确,就像今天早上,如果能顺利溜掉,也不用经历刚刚的生死瞬间,导致她现在还腿肚子发抖,想起来就后怕。
顾深打定主意,调转脚步,准备撤退。
“站住!”
“等等。”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
顾深转过身,“两位有什么事吗?”
“嗯……”赵瑾航支吾着不知道说啥好,尴尬的看了艾亦沉一眼。
“我觉得,有个事情你可肯能需要解释一下。”
“嗯?”顾深好奇地睁大眼睛,“什么事?”
艾亦沉喝了口茶,淡淡问道,“你怎么会掉进那个山沟里?”
赵瑾航心中暗暗佩服,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个问题呢。
于是也跟着附和,“对,你怎么掉沟里的?”
“……沟里?”顾深不满地看了一眼赵瑾航,心想还不是因为你。
他们费了这么大劲找她,这个问题确实需要跟他们交待一下。顾深抬脚走进凉棚。
可她没坐到任何一边,而是走到两人正中间,像个做错事的小丫鬟。
“我就是听见你们声音,怕你们找到我,往后退的时候没注意后面,就掉下去了。”
“那你为什么不喊?”赵瑾航问。
“我喊了,但你们都往山顶去了,没听到。”
“你掉下去的地方我找过两次,算上那附近的话,也得有三四次了。这几次我喊你,你也都没听到吗?”
“呃……没听到。”顾深声音晓得像蚊子一样,直接淹没在风雨声里。
“你说什么,稍微大点声。”艾亦沉。
赵瑾航也站起来,凑到她身边想听她到底在说什么。
顾深躲开赵瑾航,往右边去。
右边,就是赵瑾航那边。
赵瑾航心里一乐,看来这个方法有门。于是他更得寸进尺往顾深边上凑,像老母鸡赶小鸡一样,企图把她赶到自己那边的椅子上。
只是顾深不知道他们直接的赌注,还以为赵瑾航故意欺负她。一生气,用力推了他一把,大声道,“我就是没听到,我就是睡着了,怎么着?”
这下,两个男人都愣住了。
赵瑾航不敢置信,“荒郊野岭,你自己一个人……睡着了??”
艾亦沉也觉得顾深实在是太粗线条。
“顾小姐,我们玩的是真人CS,又不是躲猫猫,你躲我们干什么?”
顾深不想出卖林林。刚刚在更衣室门外,林林自责的都快哭了。
于是顾深撅着嘴不吭声,颇有种宁死也不出卖战友的劲儿。
艾亦沉只得又继续道,“万一草丛里有虫子或蛇,或者遇到什么坏人,你怎么办?”
“哪有那么多万一。”不服气。
艾亦沉冷笑一声。
“光天化日玩游戏能把自己掉沟里,又偏缝几十年来不遇的大暴雨,本来已经爬上来了,结果又因为猪队友差点丢了小命。”艾亦沉不紧不慢道,“这种概率,你觉得在人的一生中出现的大概是多少?”
顾深:“……”
如果在昨天林枫邀请她时,说会遇到这么离谱的事,她打死也会不相信。
可这种在他看来绝对不可能的事,偏偏发生了。
顾深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无话可说。
赵瑾航一开始见艾亦沉教训顾深,还十分赞同,可后来这人说着说着竟然还稍上了他,又让赵瑾航十分不爽。
“艾亦沉,你说话能不能夹枪带棒。”赵瑾航。
“我说的是事实。”艾亦沉幽幽地撇了赵瑾航一眼,“一个粗心大意很可能就是无法挽回的blasident。”
这下,赵瑾航也不说话了。
竟然无法反驳。
明明一开始两个人教训一个人的,怎么说着说着画风突变,变成艾亦沉一个人教训两个人了呢。
郁闷。不甘心。
“什么是blasident?”顾深愣头愣脑问。
“就是黑天鹅事件。”赵瑾航见顾深迷茫,又继续解释,“17世纪以前人们认为天鹅都是白色的,但是在澳大利亚发现第一只黑天鹅之后,这个坚不可破的观念崩溃了。”
“不知道的事情往往比知道的更可怕,”艾亦沉苦口婆心,“不要用你浅薄的经验去推断事情的发生和发展。”
艾亦沉一番解释顾深倒是听明白了,可是他凭什么说她经验浅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