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行见来人魁梧,与高寒士那是一点也不像一个娘胎里出来的,疑惑道,“高二叔?”
高岐佑笑道,“没想到十几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快点把那憨货放下来吧,给点教训就够了。”
纪行目瞪口呆地看着高岐佑睁眼说瞎话,若非老子生来就记得事,恐怕还真以为被他抱过,“这就是关生弟弟?怎么像个憨憨,上来就对我动手。”
说罢他便将高关生放了下来。
高关生一落地就随便从家丁手里抓了根棍子冲向纪行,“妈的老子今天不杀了你老子就不姓高!”
纪行冷眼看着他,动也不动。
此时高老爷想制止也来不及了。高关生操起手臂粗的棍子就狠狠朝着纪行胳膊抡了过去,抡出个呼呼风声,众人只以为纪行要被这一棍打死!
可奇怪的是纪行依旧不动,那一棍便结结实实砸到了他胳膊上。
咔!
木棍应声而断!
高关生脑子一懵,抬头看向比他高了半个头的纪行。杀气,这是高关生这辈子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杀气!他毛骨悚然,背心里像有针扎,两腿一软就摔倒在地,随后胡乱蹬腿,只希望离纪行越远越好,慢慢地就退到了高老爷脚下。
高关生暴起伤人,搞得高老爷十分没面子,于是冷哼一声,一脚将高关生踢到纪行身前,“何以,我是他爹,不舍得打他,你帮个忙教训教训这个孽子!最好刮下一层皮!”
纪行缓缓走过去。高关生两眼惊恐地看着他,“你要干啥!你要做什么!这里可全是高府的人,来人啊!杀了他!杀了他啊!”
可是众家丁都看出来老爷面色十分不善,一时不知道该帮高关生,还是该帮高何以。
纪行蹲下来,摊开一掌,“你的银子。”
高关生目瞪口呆。
纪行语气忽然加重,怒目视之,“收了!”
高关生赶紧接过那几粒碎银子。纪行站起来对高老爷道,“高二叔,关生会武功吗?”
高岐佑见纪行没有真的动手,不禁对他高看一眼,也更欣赏了,“这孽子吃不得那个苦,连他妹妹高瓶儿都打不过。”
纪行道,“殿试结束之前,我可否教他武功?”
高岐佑笑道,“自无不可。”
纪行道,“任打任骂?”
高岐佑对着高关生诡异一笑,“照死里办他!”
此时院子里传来哭嚎,“哎哟!我的关生!你们别拦着我!高岐佑!我们李家欠你什么了?非要这样对我儿子?你们别拦着我我要过去!”
与此同时还有下人阻拦的声音。
高岐佑顿时脸色一黑,“让她过来!”
不一会儿便冲过来个女人,女人媚眼如丝风韵犹存,尤其是跑起来时,波涛汹涌。纪行感觉眼睛都被晃疼了。
“咱们接过那高瓶儿不说,连他儿子也接过来了!他儿子来就来了,进门就打人你还向着他!高岐佑!你要是不喜欢我,不喜欢我儿子,你今天就休了我!不然我就不活了!”女人满脸泪痕,抓着高岐佑就是一阵猛锤,锤一下,胸部就剧烈抖动一下。
可能高岐佑已经视觉疲劳,对他夫人的身材已经能够做到视而不见,“大哥教出来的,再看看你教出来的!瓶儿虽说爱闯祸,可也知道进退,从来没给咱们惹过真正的麻烦!至于何以,你仔细问问是关生打了人还是他打了人!”
妇人哭嚎道,“我教出来的,难道不也是你教出来?我早知嫁到高家,从此福薄,可没想到要天天受欺负。你今天还敢说让关生去学武功,你难道不知道他不是干这个的料?”
纪行走上前,“二姨,关生气衰,又戾气重,久而久之,必然大病。不说将来,我只问他是不是隔段时间就会昏倒?习武于他而言没有坏处,反而能够为他续命。”
妇人原本看纪行十分不顺眼,可听了纪行说的话,赶紧应道,“他是有这个毛病。”
纪行道,“我妹妹的武功也是我教的,她一个女孩子都受得了,关生怎会承受不住?”
妇人见纪行说话温和,丝毫没有高瓶儿进府时那般咄咄逼人,不禁也止住啜泣,“你看看他,习武不成,学文不成,又胸无城府,将来可该怎么办?”
纪行道,“慢慢来,不着急。我这里有几样物事,是我老爹托我转赠给二姨的,说是能美容养颜,活血补气。”
说罢他掏出一只盒子,便交给了妇人。
妇人打开一看,捂住胸口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千年冰莲!”
纪行笑道,“识货。家父说二姨当年乃是京城第一美人,自然该永葆青春,这千年冰莲,父亲已经用不着了,赠给二姨,正好合适。”
妇人突然想起一事,赶紧将盒子盖上推给纪行,“我不能收这个!”
高岐佑竟然也帮腔,“何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这冰莲与瓶儿已过世的母亲大有干系,大哥如今对瓶儿母亲还能留个念想的,也就只剩这冰莲了。”
纪行不知道这里边还有故事,于是尴尬道,“那二叔先收着,放在我身上也不安全啊。”
高岐佑想了想,“也好,那便暂存在我这里。”
妇人狠狠捏了一把高岐佑,“姐姐和大哥的东西,何况还是这件,你还真敢收啊!”
高岐佑黑着脸道,“我只是暂时存着,又没说私吞此物!”
纪行道,“瓶儿呢?”
高岐佑道,“在公主府过夜。瓶儿如今大了,都十七岁了,来提亲的人能从高府大门排到南城去,她在公主府能少许多烦恼。那些登徒子,不敢在公主府撒野的。”
纪行点点头,“二叔,时候不早,咱们早些歇息吧,这么大晚上还惊扰到你们,实在是万万不该。”
高岐佑看了看高关生,目中喷火,“还不是这孽子!”
妇人便去拉起高关生,好生相劝,“走了走了,你爹刚刚罚你跪大门前,那也是为你好啊。”
高关生原本还一脸戾气,此时却两行热泪滚落下来,“我正跪大门前,那个新来的也不拉铃,就使劲砸门,我以为是强盗来了,能怨我吗!”
妇人将他拉走,嘴里还在说,“没事了没事了”
高岐佑便屏退下人,“去给何以扫一间干净的房间,再备好热水!”
纪行道,“门外还有马,和我的行李。”
高岐佑吩咐道,“把马栓好了,行李带进来!”
自然便有下人去办这些事。
高岐佑道,“咱们走走,你对高府肯定不大熟悉,逛两圈吧。”
纪行笑道,“高二叔太关照我了。”
接着一个搬纪行行李的下人腰一软,便摔倒在地。高岐佑望过去,“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那下人诚惶诚恐道,“公子的行礼太重”
高岐佑登时火气就来了,“还敢顶嘴!我来看看到底有多重!”
说罢高岐佑就去拿行李,纪行跟过去拦他,可高岐佑正在火头上,哪里拦得住。可当高岐佑将那一堆行礼抓起来时,顿时没了声,过了会儿他才放下,“搬回去!”
那下人不敢作声,赶紧将纪行的行礼搬走。
高岐佑看着那个下人,对纪行道,“行礼看着不多,怎么这么重?七十多斤了吧?”
纪行道,“高二叔忘了我习武了。那行礼当中裹着两把刀,一把重四十多斤,一把重六斤二两,再加上其他杂物,就重了许多。”
高岐佑叹道,“能使得动四十多斤的刀,武艺不浅了啊。”
纪行道,“可惜还是对付不了一个龙卫。”
高岐佑带着纪行走到了府内湖边,“看,那里边本来有鱼,被我那逆子全毒死了,今晚我罚他下跪,没想到倒是让这不成器的给你开了门。另外龙卫的确厉害,个个都起码有七品的功夫。京城已经多年没有过凶杀案,全仰仗这些高手。”
纪行道,“高二叔,我此行入京,可能父亲已经给你在信里提过了。”
高岐佑正色起来,“大哥说你是要来求功名的?”
纪行点头,“正是。据说当年父亲本事很大,功高震主,可陛下又与父亲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不舍得杀他。这么多年过去了,就怕陛下与父亲的情分已经用完了。父亲将我送到陛下眼前,就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博取陛下欢心,为高家再延续几代活路。”
高岐佑皱眉道,“有这么严重吗?陛下可是给我说过,他对大哥放心得很啊!”
纪行一怔,这高岐佑怎么这么没有危机意识?高寒士被贬寒台,晾了这么多年,皇帝此举无非就是想找个由头,狠下心来杀了他。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高寒士没有反意,可他有反的能力,皇帝哪能放过他?
高岐佑若是只有这点城府,那他可就大失所望了。
可是事实证明,不是所有人都是像高寒士,纪行这样的聪明人,高岐佑下一句话彻底让纪行死了心。
“陛下与大哥当年是穿一条裤衩长大的,情谊很深的。后来三军叛乱,大哥又替陛下打下这铁桶江山,陛下亲封大哥为国公,封无可封,极为厚爱,还让大哥做了宰相,一人之下。后来朝中不满他的旧臣太多,陛下为了护着大哥才把他贬到寒台去。你不要将陛下想得太小气了。”高岐佑言语之间,全是对皇帝的信任与崇拜。
纪行挠挠脑袋,怎么说呢,高岐佑说的话似乎全都对,“是我想得太多了”
高岐佑道,“唉!小小年纪便被这么些沉重东西压着,真是苦了你了。难怪读书又习武。不过你放心,即便大哥与朝中诸位大臣不和,有我在一天,高家就不会没落下去。”
纪行点头,叹口气,“若是真的一切平安无事,那自然是最好。”
俩人走着走着,一个下人过来,“老爷,公子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高岐佑点点头,“走,去洗漱一下吧,今夜好好睡一觉。你也不要将一切想得太沉重,齐国平安多年,江山大好,你害怕的那些事不会发生的。”
纪行笑道,“怪我胆子太小。”
高岐佑拍了拍他的肩,“不过这也挺好,起码比我那孽子要强数十倍。今夜好好歇息,我也回房了。”
纪行道,“多谢高二叔。”
等纪行跟着一个下人回了房,才发现这房间的布置十分清雅。
“公子,热水在屏风之后,我来帮你洗浴。”一个轻柔女子声音响起。
纪行吓了一跳,“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从阴暗处走出来一个清秀姑娘,姑娘小心翼翼地,“公子,我叫怜儿,公子不愿意我为你洗浴,是不喜欢我吗?”
纪行头皮发炸,这谁顶得住啊?
“不是!你就在这儿,我先去洗浴。你别怕,我知道规矩,不会赶你出去的。”纪行将她稳住。
怜儿可怜兮兮道,“公子还是不喜欢我。”
纪行苦脸道,“我习武,在九品之前可不敢破童子之身!”
怜儿吃了一惊,“公子还是童子之身?”
纪行道,“对啊,你先找个地方睡觉吧,等我洗完就要休息了。”
怜儿点头,“公子不赶我走就好。”
纪行不再管她,自己去了屏风之后,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等他洗完,发现房间之内灯已经熄灭了。于是他裸着全身,腰间仅仅挂了条白布,爬上了床。紧接着他发现不对劲,把被子一拉,入手处竟然一片软和清凉!
接着便一条藕臂如蛇般缠了上来,“公子,我还是处子之身,我给你做妾,要了我吧。”
纪行浑身僵住,“使不得使不得!”
小怜道,“小怜孤苦无依,今夜见到公子第一眼便心生爱慕,万幸夫人叫我来侍寝,公子,我们”
纪行一掌砍在她脖颈处,小怜便昏死过去。随后他将她放平在床上,仔细探过鼻息,确认性命无虞后,才拖了两床被子去打了地铺。
等他躺下之后,裆下早已不堪入目。纪行强压住邪火,“大局为重,大局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