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进去之后,果然看到了他想看到的所有人。
“儿臣赵牧!拜见陛下!”赵牧在门前大喊一声!
齐帝听到了这一声,眼神古井无波,“何以,你去迎他。”
纪行点点头,面向赵牧,“太子,进来吧。”
赵牧铁青着脸,额头上简直是浓云密布,却没有挪动一步,怒喝道,“一个臣子,竟敢如此对待当今太子!你该称呼我!殿下!”
纪行一点架子也没有,“那请殿下进来。”
赵牧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现在更不好看了,“滚过来!什么态度!何时大齐的臣子有这样的了!?”
纪行挑了他一眼,最后笑眯眯地走到门前,“是不是我得跪下给你磕一个头,你才会高高兴胸进来?”
赵牧冷笑,却没有再看纪行,转而对齐帝施礼道,“父皇!儿臣来探望你了!”
齐帝没有话,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他是叫纪行来迎,自己不开口便是要叫纪行来应对这一牵此时纪行也不是不明白,便轻声笑道,“陛下知道你来了,”随后他悄声道,“陛下也知道你送的茶有问题。”
赵牧冷哼一声,“家话,有你插嘴的份吗?啊?”
纪行依旧不慌不忙,“你今过来所为何事?是以为陛下治不了你了?还是觉得永乐皇后真的已经定下大局?”
赵牧猛地看向纪行,“当初本殿没有派出九品高手来杀了你,真是心软了!”
纪行道,“我早知道是你了。有一个人叫李玉州,他有两个牵挂,一个叫观云,一个叫观若,都被安置在白云观。后来白云边遭袭,李玉州也不见踪影,这事是不是一直悬在你心里?”
赵牧拧了拧自己的脖子,“原来是你!枉我当初还想要将你收入掌中!”
纪行淡淡道,“你自己也不看看你有几斤几两。要当皇帝,你还差了太多气度。到现在你还以为这是你一个饶博弈吗?”
赵牧额头上青筋暴露,“我从四年前开始每只睡三个时辰,”他瞪着纪行,“我每读书,习武,听一群腐儒给我讲地大道理!无数奴才想要来巴结我!我从来没有下过这么大的决心!我有城府,有计谋,能听得明白那些人究竟是为了好处,还是为了别的什么!这几年,你经历的每一次刺杀,都有我的影子!京城里的每一件大事,全都是经过我精心谋划!”
纪行道,“你以为你是做谋划的人,其实只是被大局裹挟。你想做一点事而已。这并不能明你有什么过人之处。”
赵牧怒道,“你一个武夫!有什么资格对本殿这句话!”
纪行道,“我有什么资格?我初入京城时,不过正是一个武夫而已。那时我才六品的功夫,接二连三的刺杀确实让我有些吃不消。但是换做你,你能活下来吗?假如你能在这种环境下活过十,我或许还会敬你三分。你脱了现有的身份,资源,权势,你本来还有的剩下什么了呢?”
赵牧骂道,“我本是潢贵胄!缘何要脱了这些?太阳本就高高在上,难道非要拖到淤泥里!?你不过一介武夫而已!有什么资格站在这观内!而我身为皇子,却被父皇拒之门外!你有什么资格!”
纪行道,“凭我是一介武夫,凭我腰间双刀功参造化,凭我能守得住大齐社稷!你又有什么用?自住在王院,从未懂得什么是民间疾苦。以为自己派几个刺客出去,真的就成了推动时代车轮碾过的那个人了?不,你还差的太多。别做梦青史留名了,历史根本不知道你是谁!”
赵牧被纪行这轻飘飘的态度气得气不打一处来,“你真是好胆!”
纪行马上回道,“在下还就是好胆。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大胆吗?因为我能阻止即将到来的一切危机。可是你能吗?”
赵牧指着纪行的鼻子,“你你你!”
可惜他“你”了半晌,就是一句话不出来!纪行又道,“你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吗?我的太子殿下,你来给我?”
赵牧道,“母后替父皇治国,父皇一旦龙体转好,自然国泰民安!”
纪行冷笑道,“你真是这样想的吗?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永乐皇后究竟在做什么难道你一点察觉多没有?还是你现在还想让这层已经被通破聊窗户纸继续糊着?你知道我和我二叔在这里是在商议什么吗?太子殿下?”
赵牧面色铁青,被纪行一番话堵得几乎快气出病来!但是他现在却不能那些话,因为任何一句话没妥当,那都是犯上的死罪!
纪行道,“我来告诉你。永乐皇后要夺权,她要做齐国的罪人,而你,则是她夺权的祭品。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到头来只是一个吉祥物啊我的太子殿下。看到过祭祀的猪头吗?永乐用的就是你的名头,这不是和那祭祀所用的猪头一个道理吗?”
赵牧怒喝,“你犯上!”
纪行冷笑,“犯上?你在这里才是犯上!难道你忘了自己献的茶了吗?真当陛下什么都不知道?太子殿下,你从头到尾都在做犯上的事。假使你们不这么心急,齐国最后还真就到你的手上了。但是你们为什么这么着急?是觉得陛下春秋鼎盛?下焉有六十岁之太子乎?可是你才二十岁啊,这么年轻着急什么?”
齐帝沉吟半晌,“是个问题。”
高岐佑道,“陛下要登山,自然会招来不少有心饶觊觎。万一万一皇后在陛下登上山巅的这个时候下令烧山,转头向下宣告陛下已遇不测,怕是会有不少无知百姓相信啊!”
高岐佑不敢自己一直在揣测齐帝要登山的心思,所以直接了后果。
齐帝道,“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手段和想法?”
高岐佑道,“这个时候她怎么不敢这么做?陛下,现在朝中的风已经这么吹了过来,真是齐国社稷最危险的时候。陛下千万要保重龙体!”
齐帝道,“你以为如何来做?”
高岐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道,“替身!陛下一定要有一个替身!让这个人为陛下去登山!而陛下就可以坐镇青云观,任他在山上打成什么样,最后陛下都可以完美收官!”
齐帝道,“你还有什么想的?”
高岐佑道,“这个时候任何人陛下都不可以相信,不管是羽林军统领,还是三司六部!”
齐帝道,“朕不信这些人,如何用兵?羽林军是朕最大的倚仗,羽林军统领都不能信?”
高岐佑道,“陛下可以用一个人!”
齐帝道,“谁?”
高岐佑道,“常无极!此人勇猛过人,武功不输任何一方大将,统兵之能虽然不上出神入化,却最能打这种必死之战!而且用此人,往往有奇效!”
齐帝道,“还有什么人是朕能用的吗?”
高岐佑道,“刑部尚书可以用,但是不能信!”
齐帝点头,“你的这些人,都是朕当年用过的人,陪朕打过最恶的仗的人。”
高岐佑道,“只有这些人能用。其他人最怕临时反戈。”
齐帝道,“来你这颗绝顶聪明的脑袋里边,是如何安排这次登山的吧。”
高岐佑道,“登山吉日,必须要挑一个大雾。那时入秋,已有雾起。只有大雾,才能遮蔽替身面容,方便行事。而且这个时候也有利于刺客埋伏,想必会让他若以轻心。其次陛下上山的亲军一定要多,至少三千精卒。以示陛下看重此次登山。最后八万羽林暗中交与常无极,一旦大军围山烧山,羽林军便断其后路,之后便是一场恶战!”
随后他看了一眼洪老太监,“但是要洪公公做好准备”
洪老太监嘶哑着嗓子道,“奴家老了,陪着陛下已经几十年了,最后这一程,自然也该上山。”
高岐佑眼睛都有点红了,“洪公公”
洪老太监道,“剩下的路,就该高大人陪着陛下了。”
齐帝道,“洪公公要留下来。”
洪老太监道,“陛下,老奴不去,他人定然疑心。这最后一程,老奴自当该去。”
齐帝道,“洪公公,你历经三朝,应当安度晚年,那些打打杀杀的事,你还是不要再掺和了。而且,洪公公乃是我大齐最忠心的人,朕怎能让洪公公你身陷险境?”
洪老太监笑道,“陛下厚爱,老奴心领了。这么多年了,老奴哪回不是家要老奴做什么,老奴便做什么?这是社稷大事,可不是只看情分的事。陛下,老奴知道陛下的情意,先皇也待老奴不薄。若是在这最后关头,因为老奴惜命,误了家国大事,老奴可就成了千古罪人啊。”
齐帝不悦道,“洪公公,朕让你留下来就留下来!”
没想到洪老太监突然暴怒,“你妄为齐国帝皇!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要顾着这些!你可知道先皇嘱托!你可知道二十年前那场胜利是多不容易!”
齐帝腾地站起来,显然被洪公公气得不轻。但是洪公公此时威严无比,让他不禁想起来他还年轻的时候,那个权倾朝野,却又忠心为国的大内太监总管。他知道这个老人为齐国做过太多,完全有资格这么对他讲话。他指着洪公公的鼻子,却又半不出来一句话。
最后他只是一甩手,“朕”
洪公公道,“老奴还能有几年好活?全凭一身童子功撑着,趁着一身功力还在,还不如为家尽最后一份力!”
齐帝眉头紧皱,“洪公公,你养了二十年的功力,至少能让你再好好安享十年寿元。这一上山,势必出手”
高岐佑还不太清楚化境高手的门道,所以不清楚齐帝的担忧,于是道,“陛下,洪公公的功力如此之高,只要过了那一,陛下及时率军去将公公解救下来,或许公公不会有大碍?”
齐帝叹一口气,“难啊!难!”
纪行此时道,“二叔,帐不是这么算的。洪公公的童子功,确实厉害。但是洪公公那存了数十年的功力,都是自身精气。一旦真的发生大战,公公如今体力已经不再当年,自然要动用自身精气应担厉害是厉害,却不能长久。一旦精气耗尽,公公又已经年迈,只怕确实会损耗寿元。”
高岐佑没想到会是这样,这回连他也有点不忍心了,难怪陛下会如此反应!
“陛下,臣不知原来是这样”高岐佑叹道,最后却是不知道该些什么了。
齐帝摆摆手,“此事并不怪你。”
纪行此时道,“洪公公,我可以教你一门心决,你可以外传,也可以选择不传。再辅以我给你另一样事物,可以保证你自身精气不失。”
洪公公颇为诧异,“何物?”
纪行取出来一粒比米粒大点儿有限的晶石,“将此物含入口中,其中精气会慢慢渗入你体内。配合我教你的心决,可以让公公用一辈子。”
洪公公接过来看了看,紧接着他就知道此物之不凡了。因为这东西竟然在不断地往他体内涌入精气!纪行道,“心决有些复杂,口述不宜,我先教给公公如何运转,一会儿给公公写下心决慢慢体悟。”
随后他道,“公公请不要反抗。”
纪行一掌按住洪老太监的肩头,真气送了过去,有序地冲击他体内的各个穴道。这回不用他,洪公公也知道纪行是在做什么了。这可是在教他一套完整的运气法门啊!而且是洪老太监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修炼方式。他也是老成精的人物,只需纪行一遍便记住了所有顺序和呼吸方式。
纪行道,“山上的事,从现在开始就完全交给公公了。”
洪公公安静地笑笑,“陛下,老奴现在有十分把握了。高大人送了老奴一份大礼。”
齐帝奇道,“他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高岐佑对齐帝道,“陛下召臣来商议登山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