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白芙他们算是学乖了,邪门的地方要少去。可你不想撞上麻烦,却总有麻烦找上门。
已是三日后,他们已经出了青华郡地界。
老邢早已醒过来,仔细一探伤,震撼不已。修为居然不降反升?此时的老邢因祸得福,睡了一觉后发现到了散人九境,隐隐间已经有了一丝真元,不日即将突破。更令他奇怪的是,破损的经脉和被打裂的骨骼此时恢复得极快,看样子再过几天就能完好如初。
纪行渡真元到老邢体内那一手做得又快又隐秘,连白芙也没看清。是以白芙给老邢解释道是金黄大袍道人使了神丹妙药,老邢也不虞有他。龙虎山本就以画符炼丹着称,有那么几样疗伤圣药实在不足为奇。只是这份恩情就大了去了,老邢心想将来一定要还回去。
青华郡以北多平原,这倒是便宜了云驹,此时马车走得极稳。
众人一路观光赏景,北部平原的大好河山的确蔚为壮观。复行三里,前方不远处一个大石头上坐了个人,纪行觉得有点眼熟,应当是个武者,但是一下想不起是谁。此人深浅,连纪行也探查不出来。
他先是叫停马车,对白芙道,“我去看看,你们现在这歇着。”
白芙自然没有异议,她也觉得前方那人有点眼熟。老邢隐隐感觉有点不妥,但也说不出个法子。
那人戴个极大斗笠,雪白大袍加身,看不清模样。双剑放在巨石上,仔细一看,这两把剑都是怪模怪样,又像刀又像剑。
纪行走到近前,他好像已经知道这人是谁了,强压住不安,“你怎么在这?”
那人抬起头,竟然是羽墨!
“修为不错。今后五年,你压制修为,替我走一趟天涯。”羽墨一双眼好似深渊,看着纪行。如今的他,愈发恐怖,显然已经能看透纪行深浅。
纪行担心此人暴起伤人,他倒是不怕,可白芙他们肯定顶不住眼前这人一剑。
“我帮你忙?你是喝多了?”纪行像听了个笑话。
“不论事成与否,五年内,我替那个小姑娘做三件事。”羽墨轻描淡写许下承诺。纪行听得头皮发麻,此人怎的这么好说话了?其实他是有所不知,羽墨能有这样高的修为,白家人曾经是出了力的。当初小庙一战,也只是想杀他纪行而已。
纪行权衡了一番利弊,发现不会是个亏本生意,“天涯在哪?”
羽墨没有回答,实际上每隔百年,天涯秘境都会出现在不同的地方。不知他从哪抓出来的三颗珠子,朝纪行抛去。纪行手疾眼快,稳稳接住。
“捏碎这个珠子,我会来找你们。”羽墨说罢摘掉斗笠随手抛掉,抓起双剑,冲天而起。
纪行看着天边一闪而逝的白点,内心激荡不已,这就是真灵境强大的御空能力!
白芙他们看那人已经走了,将马车赶过来。
“谁啊?”老邢坐马车上问。
“羽墨。”纪行低头看着手里的三个珠子。
三人听说是羽墨,瞬间头皮发炸。
“他真走了?”甲让疑神疑鬼。
“嗯,他说让我去一趟天涯。”纪行看他们严阵以待的模样,不禁觉得有点好笑。
“天涯!?”三人异口同声,眼珠子差点惊出来。
白芙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
老邢干脆多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那地方可不能去!”
“咋了?”纪行不解。
白芙叹道,“近来我们也算是听说了不少江湖秘辛,羽墨就去过天涯,这个你也是知道了的是吧?”
“嗯,可这又有什么呢?”纪行蹲在大石头上,搞不懂白芙怎么有这一说。
老邢扶着熟铁棍道,“每隔百年,天下八十一州,上万真元九境高手都会去往天涯,寻那化神之秘。去了的人可都不是弱手,大侠纵然是铁打的,碰上那些疯子,只怕是铁也给打穿了。”
纪行还是不知道厉害,“我可比一般真元境厉害多了,再说了,我又不是去打架的。”
老邢道,“这不一样。传说天涯秘境中,限制法术武技。每人修为都会被一股神秘力量压到死,秘境中又有相当于真灵境的强大妖兽,每次出天涯秘境,至少有一半回不来。在那处地方,人人自危,大侠又没个朋友能够作伴互相帮扶,万一被人设计坑杀大侠就算神功盖世,可双拳难敌四手啊。”
纪行现在算是听明白了,“可我已经答应他了啊。”
甲让听到这,只恨本事低微,不然他就能陪无名大侠闯一闯天涯秘境了。
白芙叹道,“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纪行不打算把羽墨给他三枚珠子的事说出来,只是摊开手对白芙道,“这三个小玩意儿你拿一个,老邢拿一个,甲让兄弟也拿一个,以后我不在你们身边,又暂时回不来,碰上事了就捏碎它,捏不碎砸也要砸碎。”
三人接过珠子,不知道纪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奇地把玩起来。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这几天走了不少路,这天不早了,马也累,看看能不能找个地方歇息一下。”纪行其实已经三天三夜没有休息了,但是他体魄极强,所以并不觉得累。
白芙心疼他劳累,当然点头附和。
老邢和他徒弟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无形当中纪行在他们之间说话越来越有分量,这无关于修为高低,仅仅因为纪行总是能最快地做出最正确的决定和说一不二的性情。
老邢苦笑道,“要不要离这远点?这块石头看着怎么就这么瘆得慌呢?”
众人包括老邢大笑,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几人又前行一里路,天的确是不早了,在一片碎石平地上搭了个棚子,生了个火堆。
老邢今晚要做火锅,他手艺好。纪行和甲让抓了只野山羊,老邢也不知道怎么弄的,硬是把膻味儿给弄没了,这自然是照顾白芙的口味了。
到了夜里,吹着风,白芙铺开毯子在地上,待会儿大伙都席地而坐,老邢去掏出藏了许久的陈酿好酒。
酒里不知道泡了啥,开了坛封,一股子灵气往外冒。纪行伸手去抓酒坛子,奇道,“这咋是凉的呢?”
老邢还没开始喝脸上就泛红了,嘿嘿笑道,“这酒可不简单,入口冰凉,可酒却是个属阳性的极品,到时候别喝的太急,容易流鼻血。”
说完白芙掩嘴就笑,甲让这会儿已经在流鼻血了。
老邢和纪行哈哈大笑,都将酒倒了点在碗里。甲让也想喝,老邢不让。纪行劝了劝,少弄点少弄点。于是甲让那只碗里倒得尤其少。
天上是一勾月牙,星汉灿烂。众人难得放松,个个红光满面。没想到老邢和徒弟一个尿性,都是个最不能喝的,抿了一口脸就红到脖子根。最没想到的是白芙,这姑娘居然是一口接一口,简直海量。
又辣又烫的火锅碰上这凉酒自然是绝配。老邢把这火锅弄得扔块木头下去嚼着都香。几人忘了江湖恩怨,笑着,叫着,终于被酒给催倒,棚子是白搭了,都躺在毯子上睡着了。
不知道怎么,白芙躺在纪行臂弯里,沉沉进入梦乡。纪行虽然脑袋晕,但还有点意识,看白芙躺他身上,想把手抽出来又怕把她弄醒,于是干脆不管,也一头蒙过去睡着了。
一个一身红衣的娇俏女人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心想,明天再叫他们吧。火锅的香气不知道怎么飘到她这边来,肚子咕咕就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