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上黑店了,纪行心想。
他倒不是在乎那十两金,便是灵石他也拿得出来。可这伙计一脸拿鼻孔看人的相,分明是要仗势欺人了。
纪行微眯双眼,可到底境界摆在这里,不至于为这个事弄死一个凡夫俗子。但一边的老邢却看不过眼了,青布包裹的两只短熟铁棍被他提到手上,只等纪行知会一声,这个店里没一个能双腿完好走出去。
二楼雅间内,两个中年男人正静坐其上,透过纱窗看向纪行等人。
一个男人微胖,脸上一团和气,笑道,“吴先生,这下边是有把式的啊。”
吴先生也笑笑,“无妨,罗掌柜你安心做生意,闹不起来。”
此时甲让见师傅站了起来,便抱着狗子到了师傅身后,也准备好教训教训这帮没眼力见的。当年老邢走南闯北,什么黑店没见过?便是做人肉包子这类勾当的老板伙计硬茬子,他都亲手打杀过!甲让跟着师傅学了这么多年的武艺,自然也学了几分脾气。
此时雅间上那位吴先生本是坐姿,此时按剑而立。
罗掌柜察觉到不好,问道,“有高手?”
吴先生点点头,却还是一脸如沐春风,“罗掌柜,你猜下边那几位,哪个是真正的高手?”
罗掌柜做黑店生意这么多年,专门寻外地人的麻烦,自然有几分眼力,便道,“那个女人就不说了,和小白吵架的年轻人恐怕只是嗓门大,就剩一个老的和一个小的,自然是那老的才让先生这样警醒。”
吴先生摇摇头,“那个小的,与我一般,是个化境高手!”
罗掌柜一惊,“先生可有把握?”
吴先生笑道,“在下浸淫武道四十余年,若是还比不过一个毛头小子,岂不是惹人笑话?”
然而这位吴先生也有担忧,只是此时不便多说。
纪行闭上双眼,从怀中摸出一锭足金放在桌子上,“够不够?”
伙计见了,拈起一根筷子,将那金子扫进抽屉,“够了,够了。”
纪行转头就走,“咱们走。”
老邢见纪行不愿找他们麻烦,自然不会额外生事,便跟着纪行出了店。
几人便要再寻一家店,这回是真的要住店了。没走两步自然又到一家店,纪行学乖了,先问过价钱,伙计说不贵不贵,只要五十文钱。
纪行这才付过两百文钱,等到进了各自房间,没想到屁股还没坐热,伙计就来了。
“客官,时辰到了。”伙计也是笑眯眯地看着纪行。
纪行一头雾水,“哪个时辰到了?”
伙计道,“住店啊。咱们这五十文钱住一刻,您这么些人要是住一夜呀,得付十两!”
纪行一脸恶笑,但还是不愿生事,“那我们走!”
几人便跟着纪行另寻一家店。
没想到接二连三的纪行被骗走了不少银子。白芙笑吟吟地看纪行笑话,她倒是不在意那么点银钱,但明显纪行那股火气是被引上来了。
转来转去,纪行发现整个柳城竟然没一个地方能住下去!
于是他一只手搭在老牛背上,走在柳城街头,模样凄惨无比。白芙等人便跟在他后边,只等他拿个主意。
走着走着,纪行发现走到了今日那奇怪桃花侠进的那家青楼。他深知白芙不喜他在这样的地方长留,便要离去。
没想到还没等他转身。
“兄台,进来喝一杯?”
纪行抬头一望,竟然是那桃花侠。
“已有家室,不便前往!”纪行没好气地来一句。
白芙此时凑过来,笑吟吟道,“不妨进去住一晚?”
纪行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考验他,苦笑道,“不去了,不去了。”
正在这时,青楼内一股极其晦涩的波动一闪即逝。纪行眼皮一跳,寻眼望去,那青楼内乌烟瘴气,整个柳城的戾气仿佛这里就是源头!
纪行白芙对视一眼,再仔细一望,整座青楼,唯独那桃花侠身周三尺仍旧清明,与这楼子的气焰格格不入。
“去吧。”白芙道。
纪行凝重道,“你感觉到了?”
白芙点点头。
因为刚刚那股晦涩波动,乃是真灵高手用神识扫过的迹象。这楼内,有真灵高手!
纪行与白芙都不是蠢人。今日桃花侠经过他们,一片桃花稍解纪行的烦闷,而后他轻易便化解了一条街的戾气,他出现在这里,莫非是要寻这楼子的麻烦?
桃花侠饮一口酒,“不论花酒清酒,清者自清,兄台与我一同饮?”
没等纪行说话,一个满脸大胡子的粗豪汉子走过来,腰间一口大刀,“我来!”
桃花侠哈哈大笑,“燕兄!你来得正巧!”
粗豪汉子抬脚便进。纪行看明白了,这二位都是真元境的高手,今日来这楼子,恐怕真是来找麻烦了。
白芙拉着纪行,温柔笑道,“今夜小女子与外子来此,眼前所见遍地黑店,就来此歇一歇!”
说罢她就拉着纪行进了这楼子。
纪行转头对老牛道,“你随便寻个地方落脚,今夜我就不陪你了。”
老牛长哞一声便慢腾腾走开。而后纪行等人进了这青楼。
纪行第一次进这地方,心头第一句话就是,“天老爷!这地方真不是男人该来的去处!”
眼前女子,衣着虽然把皮肉都遮住了,却只穿了件薄纱,透过那一层薄薄的轻纱,里边是一望无余。一个女子手里拉着一条红丝带,从纪行眼前飘过,飘过时还伸出一指轻轻撩了撩他的鼻尖。纪行条件反射没有让她触到鼻尖。
女子淫荡地轻呼一声,“啊”
这一声啊,柔肠百媚,荡漾在纪行耳边,经久不息,暧昧又隐晦。
纪行仿佛一只老虎进了狐狸窝,顿时不知是立马提刀来砍,还是赶紧出去,不趟这趟浑水。白芙见此,狠狠一脚踩在纪行脚丫子上,“傻了?”
纪行苦笑,“不是。”
而后一个身影飘飘然从纪行身边趟过,原来是甲让直愣愣地走了过去,看来这是把持不住自己了。
纪行一把拉住他的腰带,轻喝道,“去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