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章 芳名何许(1 / 1)杂花清酒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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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一觉就把本座给忘了?殿下是在车里磕到脑袋了?”

谢湘朝新乐挑了挑眉,口气十分不悦。

伙计听到“殿下”一语禁不住朝两人多看了两眼,不知是否迫于谢湘一副不怒自威的气势,也没敢开口多问一句话,只说稍后就给客人上茶,瑟瑟缩缩地把房门钥匙放在桌上,麻溜地关门退了出去。

谢湘把新乐放下,气定神闲地往榻上盘腿而坐,施施然开口:“出门在外总是叫殿下过于引人瞩目,公主殿下可有闺名?”

???

这什么话,你会没有名字吗?

新乐适才已经被谢湘两句话刺得十分清醒,今天的遭遇也悉数涌入脑海。听谢湘问得这样可恶,不怒反笑,

“没有,本宫并无名字。”

谢湘哑然,看来新乐终于被自己戏弄得炸了毛,却还不愿意收手。

“怎么生气了?皇亲贵女这般动不动就发脾气可有失皇家体面,你说是不是啊,妙妙?”

新乐双目圆睁,被的谢湘大胆放肆惊得说不出话来。一介平民竟敢这样轻佻地直呼公主名讳!

谢湘看到新乐这副又惊又怒的样子愈发乐不可支,“妙妙你这什么表情,人都敢劫了,难道还在乎叫个名字?不要瞪着本座,你这双眼睛原本就够大了,再一瞪瞧着简直半张脸都是眼睛,哈哈哈,你说是不是很奇怪呀?”

新乐感觉胸口闷闷的,自己每说一句话,都会换来对方无休止的戏弄调笑,简直心力交瘁。从小被灌输的上下尊卑,与人交谈的礼仪,男女之间的避忌,到了这个人这里竟然被全部丢到了九霄云外,对自己更没有半分尊重。

可是现在自己沦落到对方手里,无论被如何羞辱,又何等愤慨,想要对抗无疑蚍蜉撼树,能不能自保都难说。只恨自己当初一时好事,没有当机立断回建康。此刻与其与此人做口舌之争,不如想办法问清他的目的。

当下深吸一口气,将披散的长发往颈后拢了拢,淡淡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谢宗主喜欢怎么称呼都没关系。只是不知谢宗主为何要劫持本宫,若有什么需要本宫出几分力的,还望不吝告知。”

“妙妙这话听着如此委屈,实在大可不必。整日闷在深宫王府有什么意思,本座只是邀你出来游玩一番,见识一下这天下的奇人异士,大好山水。一番心意,你可千万不要推却。”

新乐心中暗道,果然这老狐狸没那么容易说实话,也罢,就不信他能白养着自己一辈子。

“那本宫倒是要多谢谢宗主的好意了。本宫鲜少在外行走,贴身琐事素来都是侍女照料,力有不逮之处还要劳烦谢宗主费心关照一二。”

“啧啧,妙妙真是识趣,既来之则安之。不过你说的贴身琐事,可是指你不会梳头一事?”谢湘面带微笑,眼神里满满的戏谑。

新乐见对方把话挑明了,心里哼了一声,别过脸去,双颊浮起一片轻霞,口中却大大方方地承认,“这也算是其中之一吧。总之既然谢宗主盛情难却,那此番便有劳了。天色不早,本宫就不打搅谢宗主了,你好好歇息吧。”

说完也不看谢湘一眼,转身就打开房门,却见方宗二人在外正欲敲门,待问了方凌烟自己的房间在哪儿,便侧身越过二人转身离去。

宗瑞与方凌烟跨进房内,朝谢湘行了礼,宗瑞问道:“师尊,沿途已经安排妥当,过几日到了武昌郡便改为水路。师尊可还有什么其他的吩咐?”

谢湘微微双目微闭,沉吟了一下,“你派人去把那个小公主的贴身婢女抓来,先送到安陆的宅子里,等我们过去汇合了带上一起去武昌。

凌烟去给她买些换洗衣物,一路上的吃穿用度你看着准备吧。另外,今天先去随便买个使婢给她凑合着先用,你们也瞧见了,这就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半傻子,连头发都不会梳。天师道和正阳教有什么消息没?”

“禀师尊,正阳教这几日并无异动,掌教吕秋元已经闭关了,应当是为了准备明年的论剑大会。天师道那里有个不确实的消息,说是有个叫严道育的妖女搭上了太子一脉,背后可能是五斗米教的人。”

“妖女?”谢湘闻言抬头睨了弟子一眼。

“说是会巫术。”宗瑞小心翼翼地轻声解释。

谢湘一向不信这些妖邪咒蛊的东西,对时下兴盛的道术玄黄更是不屑一顾。

六极宗源于正一盟一脉,正是因为重武轻道最后从正一盟分化而来,而偏向修道对武功毫无兴趣的则成了现在道门天下第一大派天师道,还有不习武也轻修道,全副身心都用来钻研符咒巫蛊这些邪术的五斗米教。

对于谢湘来说,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都是不值一提的废物,但是天师道门人众多,其中有许多是世家子弟甚至还有不少的朝中官员,皇亲国戚,势力不可小窥。

因而六极宗本着与天师道同宗同源的身份,与天师道一向交好,经常彼此借力,互相合作。比如在对付五斗米教这件事情上,毒蛊巫咒之术总是令自诩清高的天师道门人头疼不已。

道门的奇门阵法图谶相术炼丹占梦说穿了只为洞悉世事窥破未来,及至证悟天道,而后飞身成仙,这些道都是专注在自己身上,是自己悟道成仙过程中的一部分功课。

毒蛊巫咒这种不入流的东西则是以伤害他人诅咒别人为目的,于道家本心本就背道而驰,自然被视为妖邪之术。

可是这些东西又很厉害,没有高深的法力根本难以破解,五斗米教也有自己的野心,一直以来都想以此蛊惑权贵,渗透朝堂,呼风唤雨。

这无异于与天师道抢夺口中之食,天师道的贵族子弟们自己对付不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联合六极宗,六极宗虽然也会在朝堂培养势力,但却不会和天师道抢人,也不会以妖术蛊惑上位者左右朝政,相反六极宗在朝堂的势力只是为其在民间扩张财势而存在。

简而言之五斗米教要和天师道夺权,六极宗只想招揽人才弟子和赚钱积财。

而对于谢湘而言,五斗米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即便剿灭了他们对自己也未必见得有多少好处,反而是他们经常作个妖,六极宗就能从天师道手里不断拿到好处。

所以六极宗虽然会协助天师道打压五斗米教,却并不尽力,而且经常暗地里下黑手而不愿到明面上来。听到弟子所言,他非但不生气,反而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哦?先不要妄动,让我们在东宫的人留意着他们一举一动,随时来报。太子刘劭瞧着能干,但是这人耳根子软,胆识也不够,虽能断明现在北伐时机不佳,却没有本事说服皇帝,又似因此和皇帝生了间隙,现在启用妖人,想必是有所图谋,我们暂且观望之。”

“师尊意思是皇帝太子父子不合,太子担心会被皇帝废黜所以——”

“不无可能,但是皇帝这许多儿子早早都被赶去地方封王,也只有太子一直放在眼前,即便政见不合,也不会到废太子的地步,太子的位子现在还是很稳当的,只要他不要受人蛊惑自掘坟墓。”

“弟子明白了。”

“师尊,”方凌烟神情凝重,“弟子得到一个消息,有人得了天下至宝碧血丹珠,传说此物让习武之人内力突飞猛进,一日千里。待得这个消息传开来,江湖上各大门派恐怕为了独占宝物,要你争我斗一番了。”

谢湘闻言来了兴致,“突飞猛进,一日千里,世上竟有如此好事?有人得了这样的宝贝,不好好藏起来,还让旁人知道,有意思。比起这碧血丹珠,本座倒是想知道背后之人,究竟有何图谋。”

说罢垂眸思索片刻,复又道:“凌烟,让安陆那边的人把留春醉香的宋宁宁和白禹坞主王泗的奸情捅给王泗老婆,若她去寻宋宁宁晦气,就助宋妖女一臂之力把王家人给杀了,只需留下王泗。需秘密施为,不可为王宋二人所查。”

方凌烟满头雾水,怎么突然要去做挑拨别人夫妻的事情,不过自家师尊做事一向跳脱,不能以常理推断,便怀着满腹狐疑领了师命。

两人躬身行礼退下后,各自出门办起事来。

这厢新乐回到房间简单梳洗了一下之后,坐在窗前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指梳着长发发愁。

一会想如果自己会武功,那现在就能从窗口飞出去逃走吧,一会儿又琢磨谢湘到底要把自己弄去哪里。一路过来又饿又渴,刚才伙计送来的热茶已经被喝了个精光,什么时候能吃饭呢?谢湘不会抓了自己之后又把自己饿死吧。

想到谢湘新乐不禁胸口微微一滞,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世上竟有如此令人讨厌之人!真是白瞎了那张颠倒众生的俊脸。

“不过他身上的味道倒是很好闻。”新乐想起前面自己被抱着的时候感受到的温度,又心猿意马起来。忽然门外传来两下敲门声和谢湘低沉温柔的声音。

“妙妙,出来,本座带你去用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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