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志越想越气愤越想越郁闷不甘:这些年正是他们在自己身边才让他束手束脚阻碍了他的发展;才让他不敢“远行”,不敢违逆,否则就会背上一个逆子的罪名。最终一事无成…
在他给他们安排的剧情中,他们的使命就是生下他然后为了他乖乖去死。
没错,这一切都是他们存在的错——没瞧见但凡那些主角的出场都是“我是个孤儿”“我一岁死爹两岁死娘”“我在孤儿院长大”“我不知道父母是谁”吗?!
当传志脑海中莫名冒出“父母早就应该去死”这个念头时,竟与之前听到“邪宗”两个字时的感应有种很奇怪的……契合感,连他自己都惊了一下。
这些年他想要变强,但处处碰壁以及受尽那些人的嘲笑——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莫欺少年穷”,然而剧情并没有反转,他不仅少年穷还青年穷,如果继续的话还会中年穷老年穷…这句话反倒变成了他的另一个标签。
如今,这种潜意识在父母死后彻底爆发出来,那种从内心深处希望父母就应该早点去死的念头一瞬间占据整个脑海。
他看着躺在面前的尸体突然放声大笑,然后面容变得狰狞,发出最恶毒的咒怨:“你们早就该死了,都怪你们限制了我的发展,都是你们的错!”
轰隆——
天空突然降下一道闪电,直接将房顶击穿一个大洞,落在他身上。
在这濒死刹那,在传志意念中,那些他感觉到的所有朦脓的意念都逐渐变得清晰…眼前像是闪过无数的画面。
蓦地惊回,原来如此啊。
我是虚灵真君,我是到这个世界历劫来着…我原本安排的剧情便是死父母死乡邻死全世界的人…然而父母和乡邻没死,世界也一片祥和。没有任何外来的气运和事件刺激他去“成长”。
他十二岁后便开始融入虚灵真君的意志,怪不得从那时开始他便一直觉得自己不应该是个普通人,影响着他去拼搏去努力奋进。
只可惜,又再大的宏图壮志,却没有气运和资质,更没有充满灾难的社会环境,一切都是枉然。有句话说得好,时代造英雄,往往只有在巨大灾难面前才会诞生“救世主”,所以即便那个人就是“救世主”,若是将其放在和平的世界,不管是家庭还是社会都平安平淡的话,那么他也就只能是一个普通人。
在那些掠过的画面中,传志仿佛看到自己本来应该在这个小世界拥有的人生:伴随异象而生,为他赚取第一笔逆天改命的气运。父母祭天,成就他不凡人生。亲族被屠,挚爱背叛,让他不得不奋起斩妖除魔为大家报仇雪恨……这一次次的劫难就像涨潮的海浪,会一步步将他推向人生巅峰……
然而现在没有浪潮来推动他,所以他始终在原地。
他低头看看这幅除了比普通村民更高大白嫩的身体,什么都没有。
怪不得他潜意识会忍不住去想——父母真应该早点去死。
只可惜,这些若是发生在他的本体意识与现实身体融合之前,天道并不会察觉。
他却是在虚灵真君的意识开始融合后才说出心里话,这天道就不会纵着他了——你丫一个仙家竟然会希望凡人父母去死来成全自己?屁股歪了好伐。
两天后,村民才发现这家人竟全死了?!
两位白发苍苍枯瘦的老人应该是病死的,但他们那个白白嫩嫩的儿子竟然是被雷劈死的?
大家啧啧称奇,以前经常赌咒发誓,说自己XXXX就让雷劈死…但是他们还没有真正看见人被雷劈死过。没想到终于见到了。
心中却很疑惑:在他们印象中,柳青父子在村子里比较低调。他儿子听说以前傻乎乎的,父母想过很多办法,后来慢慢好了些,没有那么傻,但好像总会冒出奇奇怪怪的想法,把家里的钱财拿去折腾,每每都把父母气半死…想来这次真的死了多少也有被他们儿子气的功劳。
人们唏嘘不已,虽然早些年听说这家人有些故事,但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往事随风。现在人已经死了,那就让一切都过去吧。
大家商量着把这一家子装殓,埋了。
也就在传志柳青一家子死亡的同一天,在一处高峰,一个穿着白色袍服的修炼者凌空矗立,等待天门开启,白日飞升。
他身周是布置周密的阵法,头顶还有一件准备许久的防御宝器,在白袍内更是加了几层防御护甲。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飞升的修炼者,基本上都要经历一场雷劫,有的比较轻,几个雷过去就飞升了。
有的比较厉害,会被闪电攻击,若是没有法宝的话直接就被劈死了。
这次琅圃仙师为了这次渡劫飞升,可谓是把所有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随着一声若有若无的雷声从云层深处传来,终于拉开飞升的序幕。
天空上还没有劫云形成,一道炙亮的闪电便朝着他当头劈下——
周围有很多观礼的修炼者,都被这一幕吓了一跳。
按理说一般都是先形成劫云,然后根据劫云规模大小知道这次雷劫等级,渡劫飞升者心中也就有底了。
可,可现在天空晴朗依旧,乌云都没,怎么说降就将呢?
匹练一般的闪电一下子将琅圃仙君头顶的宝器击毁,同时身上飘逸的法袍也被闪电灼烧,变成一缕一缕地挂在身上,露出里面的防御护甲。
没给琅圃仙师准备时间,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劫雷嗤啦啦地接连劈下……
周围防御阵发刚刚亮起又熄灭,他身上的防御护甲也变成渣渣…然后人们看到半空一个被闪电包裹的火球坠落…
好一会,直到掉落的火球熄灭,人们才回过神。天空没有再降下劫雷。
琅圃仙师已经变成一堆焦炭…
心中又惊又怕,一致认为,这一定是天道发怒或者说天道觉得他德行有亏做出的惩罚。
他们想到这一点并非凭空而来,是有一定依据的。
都不约而同想到很多年前他们感应到的所谓“天机”,一些是因为只想安心修炼不想走偏门,顺应“天机”走捷径;一些是因为还没有轮到自己…毕竟一切都是用“机缘”来说话的,没有机缘硬往上凑就显得很假很虚伪。
不管怎么说,想明白了这个问题,他们心中莫名感觉庆幸。
…………
枔靖现在所有注意力都在传志身上,因为小灵说她只是限制了对方在这一世,单仙根还没有完全摧毁,对方还有继续轮回的资格。
当然,相比上次费尽心机准备剧情,这次就是随机的。
虚灵真君心中充满了不甘,在濒死刹那,回放的画面让他明白了一切——这个人生之所以没有成功,一定是被人针对了。
他也想不起这些年经历过的人中谁是那个居心叵测的,如果不是濒死觉醒的所有记忆,他甚至都觉察不出来自己竟然被人针对了。
对方没有直接杀了他,而是以限制那些机缘奇遇而逐渐弱化他的光环,可见对方一定深谙仙家轮回之道。
究竟是谁?天庭上有很多竞争的仙家都想瓜分他们这块肥肉,还有那些一直与自己理念不合说要削弱仙家势力的神明?哦,对了,还有枔靖土地婆,难道是她?
他心中郁闷,想了一通也没捋出头绪。但现在就算想出是谁在坑陷他也没辙了,事已至此,他除了这幅思想和逐渐磨蚀的仙根什么都没有——无法与天庭建立联系,无法直接与地方神明交流,甚至他也无法选择下一次轮回的世界,家庭,父母,性别等等……唯一庆幸的是,有仙根在,他不会投生成别的什么鸟兽鱼虫。
虚灵真君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像之前一样,在十二岁以后自动融合本体意识。
二是直接保留本体意识去轮回,也就是降生就有带着原本的记忆。
没有设定剧情为他积累气运,若是等到十二岁后再开始融合本体意识的话,也不知道会投生到什么样的世界什么样的人家,能不能活到十二岁……所以他选择直接带着记忆。这样的话……说不定还能小小制造一些意外,比如小孩子因为无知贪玩到危险地方,然后父母为了救他之类……父母就顺理成章祭天。
毕竟这天道只是法则,还是有空子可钻的:之前是因为他的意识融合一部分却又没有完全激活记忆,才让他不明白其中利害而口不择言说出恶毒的咒怨,才让天道察觉。只要他带着原本的记忆,知道利害关系自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只要让自己处在一种无知无畏的傻b状态,天道就抓不到他把柄!
……枔靖感应到虚灵真君的气息在这个世界上猛然乍现又瞬间消失,知道对方仙根还在,进入下一次轮回了。
连忙让小灵带路,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守护”他的父母亲人!
小灵在虚灵真君本源灵上做了手脚,只有他才能感应到。
一番穿越后,枔靖和上次一样穿越小世界结界,脱掉神皮,降临到一个新的世界中。
因为小灵早已在对方身上做了手脚,所以她也不用像上次那样去寻找,虽然后来她很幸运地瞎猫碰上死耗子,但谁能保证每次都有那样的幸运。
现在有小灵的独门跟踪手段,一切都变得简单了。
毕竟枔靖是循着追踪而来,要慢一些,她来到虚灵真君这一世降生的地方时对方已经出生了。
不过还不等她采取什么手段,发现那户人家竟然将他直接丢到荒山上。
原来并不是每个小世界里的人们都丰衣足食,他这么随便轮回当然也没有那么多达官显贵人家让他投生,所以虚灵真君这次投生到一户穷苦人家,关键还是一户重男轻女以及前面已经有三个女孩的家庭……而他并不是那个幸运的男婴,而是变成了女婴。毕竟胎儿早就在母体内形成,是男是女早就定了,他只是临到最后来占个坑。
于是乎,虚灵真君感觉自己的意识穿越重重迷雾,完全没有任何方向地一头扎进一副新的身体。
正当他想利用自己数千年的经验大展宏图时,悲催了,他被人裹在一条脏兮兮臭烘烘的…破袄子里,努力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写满穷苦和愁苦的脸。然后隐约听到旁边有人带着纠结的小声议论:“要不,还是留下吧…好歹也是一条命”“……”
虚灵真君以前虽然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人生,但是他在天庭上却看到小世界里很多这样的桥段:他来不及郁闷自己怎么穿进一副女婴身体,现在也来不及想那么多,眼看着这家人是在犹豫要不要留下“她”,保命要紧。
他记得以前好像看到有一个仙家设计的一个轮回剧情:便是冲着他们笑,然后那家人便觉得这个婴儿实在与众不同,以后定然不凡。于是格外精心培养……
于是,虚灵真君为了活命,他努力睁开眼睛然后朝抱着他的人笑了笑,并努力地伸出小手紧紧拽着对方手指——好像以前有个仙家轮回便这样整了一回,被那家人当作宝贝疙瘩一样。可是他忘了那仙家选择的投生人家和投生的身份:是苦盼十多年都没有一男半女的员外,而且还是男娃,人家可不当作金疙瘩一样嘛。
可他现在呢,是一户十分穷苦的人家,已经有几个女娃了,而他这次投身的身份仍旧是女娃…于是悲催了。
就在虚灵真君做出这番自以为很“天才”的举动时,那人脸上并没有出现惊喜兴奋的表情,而是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然后猛地将他抛了出去。
虚灵真君摔了个七荤八素,本来还在死与不死之间徘徊的,这下好了,没有光环的他被当做妖孽和不祥之物,直接判了死刑。
然后被那户人家给连夜丢到十几里外的乱葬岗上……
虚灵真君被这户人家的操作吓得差点魂魄不稳,他努力抓着对方衣襟做最后挣扎:“爹,爹,不要杀我不要——”
“啊,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