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婕妤与丁含璋带着宫人,各自静默着看着湖边景色,一时之间也是相对无言,不如分开各自看看风景,与婢子说说话也落得自在清闲。
两人之前也说不上交情,除却之前的客套话,也没有什么来往,丁含璋自己也不是什么热络性子,此刻也不想主动,因此气氛一下子也就冷了下来。
胡昭容与裴修媛两人坐在桌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谈论着衣裳物拾。
她留意到裴修媛手上戴的一只玛瑙镯子不错,水头谈不上,只是那颜色,血红如焰,鲜艳夺目。
胡昭容正想夸赞一番,结果抬眼看见丁含璋和冬婕妤两人远远的站着。
她在贤妃宫中见过冬婕妤,但是对于一边的丁含璋却有些好奇,宫里何时来了一个风姿容貌这般出众的人物。
她看着裴修媛,开口问道:“与冬婕妤一起的是哪家姑娘?”
裴修媛转头看过去,只见冬婕妤身边确实还站在一个人。有些远,她看了半天才认出来,凝神一看,那不是丁昭仪吗?
“哦?胡昭容为何这般问?”裴修媛没有立刻回答,反问道。
“我瞧着她举手投足之间不做作为之,大气矜贵,故而好奇问之。”
丁含璋正在和樱桃说话,她说起官话,实则是有些端起来的,配着有些南地的口音,清冷而有力,十足的威慑,那种架势,与刚入宫的妃嫔自是不一样。
裴修媛留意到她今日穿着一身银色锦丝的冬装,剪裁合体,绣着蔷薇缠枝的花样,粉白蔷薇的纹样,仿佛春日花开,含苞吐艳。
领口滚了一圈毛边,这一圈毛领在御寒的同时也衬得娇嫩可人,瞧着既贵气又柔媚。
“美人皱眉,也是姿色无边。”
裴修媛随着胡昭容的眼神看过去,只见丁昭仪和冬婕妤两人各据一方,在此闲谈,这华灯下赏美人,确实是别有风味。
她定定神,这才开口回道:“胡姐姐不认识她也不奇怪,这便是前些日子和我们一同入宫的,现在应该称一声丁昭仪了。”
“哦?”胡昭容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
裴修媛继续道:“就是那位鼎鼎大名的前太傅的孙女,性格不争不抢,容貌到是清丽妩媚,行为端正,不过她一贯是这般冷淡模样,也不见她与她人来往。”
“倒是个人物。”胡昭容看了看丁含璋,出口夸赞道。
胡昭容轻叹。
“我们这都老了哟。”
一旁的王昭仪方才还与谢家小姐假意交好,一听见胡昭容问,便迫不及待的开口。
她张嘴说道:“不过是破落户出身,仗着祖父有几分才学,才能和本宫平起平坐。我听着裴修媛似乎对她很有好感?”
她声音尖锐,手上鲜红的蔻丹衬着极白的肌肤,头上戴着头饰,镶满了各色宝石,足足一整套足金的头面,精致华丽,艳丽逼人。
“呵呵,昭仪姐姐说笑了,我只是随意说说,好感二字是谈不上的,不过是多少说上一嘴罢了。”
“裴修媛还是多吃点东西,管管自己的嘴巴。”王昭仪冷哼一声,没有好气的回道。
丁含璋靠着美人靠上,倚着栏杆,一脸无所事事,她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某些人的话题,。
瞧着花灯无事可做,也在打量着众人。
寒风吹到身上也忍不住一阵瑟缩,夜晚的美人,似乎更加动人。
丁含璋余光不经意间远远的看见了裴修媛,裴修媛大声的和胡昭容说着话,她满脸的得意,说到尽兴处,也捂着嘴笑了起来。
开怀大笑的模样引的场中众人都望向她们,就连丁含璋这种不爱热闹的都忍不住回头看她们。
胡昭容咳了两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话,王昭仪这才敛了神色,连忙用袖子掩面,轻咳两声,掩饰着刚才的失态。。
“这般场合,竟然笑的这般失态,真是没点主子气度。”樱桃小声在含璋身后嘀咕道,言语间尽是不屑。
冬婕妤皱皱眉,小声附和道:“确实是不太妥当。”
丁含璋眨眨眼,不知道是不是被烛光晃了眼,还是被风眯了眼,她一时间没有张嘴说话。
只听见樱桃继续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这主人呢。”
她沉下脸色,冷着脸恐喝斥道:“休得胡言。”
她敛了神色,瞪着眼睛望着自家的樱桃,樱桃被她瞪着心虚,她看了看瞅了瞅四周,眼神飘忽,神神秘秘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姑娘,我错了。”
“这可不比家中,还是要低调一些。”丁含璋收了厉色,神色稍稍缓了一些,这才与她细细说来。
一行人别开了眼,也不看裴修媛了。
冬婕妤轻轻说了一声:“许是人家就是高调的性子。”不痛不痒轻轻道来,倒引得丁含璋多看了她几眼。
“姐姐为何看我?”冬婕妤不解的看着丁含璋。
丁含璋扯扯嘴角:“只是觉得今日的妹妹有些不太一样,似乎,变得嘴巴更甜了,这几日不见,到底是让人有些刮目相看了。”
冬婕妤靠着栏杆,她闻言有几分刻意地笑了笑,弯弯的丹凤眼十分妩媚。
“姐姐说笑了,妹妹不过是随意说了几句,论容貌心性,还是比不过各位姐姐们的,你说是吧,丁姐姐。”
丁含璋没有说话,她笑了笑,一双桃花眼多情又迷离,随即抓住一旁樱桃的手,拉着她走到一边。
丁含璋拍了拍她的手,握住她纤细的手指,掌心温暖,然后轻声出言安慰道:“樱桃,你要记得,这祸从口中,你今后出言还得多加注意。”
樱桃望着丁含璋,她有些不解,只见丁含璋的目光飘向远处,她这才顺着丁含璋的眼神看过去。
正好瞧见了一旁的主仆二人窥伺的目光,这才了悟,原来是隔墙有耳。
樱桃感受着主子凉丝丝的的手指,随即点点头。
“主子您放心,奴婢省的了。”
丁含璋的纤纤玉指拍了拍她的手,樱桃此刻方才低头,老老实实道“嗯,主子奴婢知道了,下次绝不多言。”
夜上,月已挂枝头,寒光伴着月色如晕,渲染出迷离的夜色。
宴席的两边,都依次摆放着盆景,都是经过宫中花匠经过精心打理,各色姿态的菊花,更有不乏精品的墨菊,绿菊和紫菊等等。
除了两宫太后和帝王,宫中妃嫔陆陆续续皆已到场。
众人都已经到场以后,这场宴会的主角—王贤妃却姗姗来迟,
丁含璋定睛一看,这王贤妃果然不负一贤字,她容长脸蛋,弯弯柳叶眉,高鼻且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嘴唇有些许薄。
梳着元宝髻,以发间玉饰点缀,恰到好处,一颗硕大的海珠嵌在额间倒是夺目,除此之外无甚特别之处,只是整个人显得温柔又端庄。
宫中除却两宫太后之外最尊贵的女人,便是瑜贵妃了,众人见识过王贤妃贤良淑德之后,她的出场便成为了这场盛宴的焦点。
与王贤妃的低调不同,她乘着步撵而来,万众瞩目,十足的女主人架势,凤架随行。
伺候的宫人甚多,女史便有两位,还有一位着深茄紫下裙的三品女官,容貌出众,只是有些老成。
丁含璋与冬婕妤站在湖边,高台之下或站或立的的一群人也收了调笑的心。
她遥遥的瞧见一众宫人抬着步撵往这边走来,是谁,是王贤妃抑或是那位瑜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