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二十二】除夕(1 / 1)望君兮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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禽兽就是禽兽,即便披上人的皮囊,穿上人的衣服,他依然是禽兽。

寒苏这个禽兽,那几十天的克制竟然是装的。他不淡定,一点都不淡定。温萦恍惚觉得自己是被他温水煮了青蛙,相信他定力超群,然后自愿走入他设计的牢笼中。

温萦也不是抗拒这事儿,而是觉得感情应当循序渐进。电影开场也不会没有铺垫直接切入高潮。

寒苏拨开她胸前的衣裳,用力地吮吸,很快出现了几个粉红的瘢痕。温萦紧紧抓住胸前的衣服:“寒宫主,寒宫主,有话好好说。”

“说什么?”寒苏抬起头,眼中水雾弥散。

温萦小声道:“你不觉得,太草率了吗?”

寒苏看了她一会儿,手指划过她的脸庞,翻身躺到了她旁边,仰望着天花板:“萦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寒苏忽然没了声音,坐了起来背对着她:“罢了,我知道你不肯说的。”

“什么东西。”温萦被他搞得一头雾水,为了防止被误会,她补充说道:“其实、其实我也不是有什么障碍,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一步一步来。”

寒苏转过身来:“你指什么?”

温萦指了指他和自己,清嗓子道:“我们。”

寒苏慢慢靠过来,笑道:“你想怎样一步一步来?”

“我问你啊,”温萦在床上盘起腿来,掰着手指头,“你带我出去旅游过吗?奉天这次不算。你我有好好聊过天谈过心吗?你我互见过父母吗?当然我们都父母双亡,灵前拜会也算。酒楼里唱戏的也讲究个起承转合,感情的事也不能单刀直入,一点仪式感都没有。”

寒苏沉默了好半天,似乎在理解她的话:“那你,从前为什么不想要这些?”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温萦拍了拍他的肩膀,“寒宫主...不,寒苏,我可以这样叫你么,我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准确的说是不想给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心动,留下遗憾。

是的,温萦纠结了将近一个月,从喝了酒强吻寒苏到现在,她终于稍微认清了自己的心。不知是受温萦记忆的影响,还是与寒苏的朝夕相处,再或者是垂涎于寒苏的美貌,肤浅也好,滥俗也罢,自己对寒苏的感情,确实发生了变化。

喜欢?吸引?

或许都有一些。

温萦世世不满十八岁早夭,还有几世容貌丑陋,生活处处是坑,从未有过心上人,也从未成为过别人的心上人。

虽然知道从前的温萦已经和寒苏发生过所有的事情。可她还是想给自己争取一点仪式感,抛弃从前,假装从此刻开始,重新认识。

想想也挺幼稚的,但初恋是每个女孩最珍贵的记忆。

寒苏渐渐从温萦略显奇怪的要求中明白了过来,站在床边将她轻轻搂在怀里:“萦儿,我觉得你变了。”

温萦一愣,心脏忽然收紧:“怎么变了。”

寒苏的目光平视向前,没入回忆:“比从前开朗,比从前爱笑,比从前更有生机....其实你没有变,你很久以前也是这样的,只是后来......”

寒苏的话语戛然而止,搂着温萦的手臂紧了许多:“这样很好,我喜欢这样的你。”

温萦笑了笑,靠在寒苏怀中没有动。

时光飞逝,很快就是除夕夜。自午时起,寒苏便遣散了梅林中习武的弟子。家在本地的可回家探亲三日,家在外地的可以留在银月宫过年,当然大多数都趁机出去找乐子了。银月宫教法严格,一年只有春节和上元两节得以休息,弟子们苦不堪言,刚一放假便欢呼雀跃地出了宫庆祝新年去了。

寒苏没有出门找乐子的习惯,温萦觉得过年就应当规规矩矩吃年夜饭,守岁。于是按照传统,几个人还是在观霜殿吃饭。温萦唯一不满的是,钟离致远和秦风羽两位长老又来了。想起寒苏生辰的那顿饭,她一个头三个大。

入夜,观霜殿灯火通明,餐桌上摆满珍馐,温萦坐立不安。寒苏在她耳边轻声道:“快点吃,一会我们出去放烟花,不听长老唠叨。”

温萦松了一口气,他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江微澜修养了几日,脸上有了血色,也来吃年夜饭。楚明心穿了一身红棉袄,胸前绣着灿烂的金凤图案,风毛作边,头发上还戴了两个团雪似的毛球,坠着鲜红的流苏,相当喜庆。祁萧老古板,也在手上系了红绳。听说他今年本命年,二十四岁,是几人之中年纪最大的。

钟离致远在一旁喝着茶同寒苏聊天:“宫主,刺客的面目有线索了吗?”

“微澜猜测可能与玄音十六刺客有关,我还在斟酌。”寒苏说道。

秦风羽皱眉道:“玄音十六刺客,明明是十刺客。”

寒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钟离致远解释道:“十年前,十六刺客莫名来犯我银月宫,杀了许多弟子,还刺伤了我。寒青宫主出手,打死其中六个,剩下十个逃窜了。你当时十岁,不记得也正常。”

寒苏终于想起来,仿佛是有这么一桩事。只是当时他恰逢生病,在观霜殿躺着,没能目睹父亲手刃刺客的场景。当年十六刺客为何来犯银月宫至今成谜,不过目的很明确,杀掉寒青。

寒青和寒苏父子俩性格截然不同,寒苏内敛,寒青外放,曾在江湖上大放异彩,年轻时狂妄的不得了,一举灭了不服银月宫的数个小门派,引起一轮众怒,腥风血雨了好几年。后来寒青年龄渐长,逐渐稳重起来,三十二岁死时,已经在银月宫隐居三年。

十六刺客来犯银月宫,应该与寒青时代的江湖仇怨有关。

秦风羽十分不屑道:“就那点雕虫小技在寒青宫主面前算得了什么,照样打得抱头鼠窜,没过多久宣布金盆洗手,到现在龟缩在岐山玄音谷不出。”

楚明心摆好碗筷,笑着喊道:“宫主,长老,吃年夜饭了!”

几人停下谈话,纷纷落座。今年吃年夜饭的人里,有个温萦不认识的,银月宫最有天赋最强的弟子,是个身材高挑,面容清冷的女子,名叫柯雩。

“柯雩,你这是第一次跟我们一起吃年夜饭吧。”寒苏笑盈盈地对柯雩说。

柯雩似乎有些紧张,忽然站起来大声道:“多谢宫主,让我跟您一起吃饭!”

温萦有些想笑,至于这么紧张吗。寒苏教习弟子练功的时候,严肃的让人害怕,与平时截然不同,瞧把人家弟子吓得话都不能好好讲。

寒苏笑问:“家中情形如何了?”

柯雩脸色一暗,声音也低了下来:“我娘年前病逝,家中无人了,如果不是宫主让我来吃年夜饭,我便无处可去了。”

寒苏吩咐道:“微澜,明日拿些钱给她,好生修葺下令堂的坟墓。”

江微澜坐在她旁边,握住了她的手。柯雩感动的眼泪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一个劲儿的感谢寒苏。温萦惊讶于寒苏内心的细腻,平时虽是个暴虐狂师,然而对待弟子是真的好。

钟离致远这次没有唠叨结婚生育的事,将矛头对准了几个大快朵颐的护法:“我好久不管你们的事了,你们溅玉剑法练到第几重了?”

护法们筷子一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低头不说话了。溅玉剑法是银月宫至高剑法秘籍,只有根基扎满七年的弟子才有资格修炼。从银月宫建立起到如今,能将溅玉剑法练至第九重,也就是最顶重的人不超过三十个,还包括了银月宫历代宫主。

楚明心支支吾吾道:“我、我在练第八重了。”

钟离致远拍了下桌子:“三年前就在练第八重,现在还是第八重,没有长进!江微澜,祁萧,你们呢?”

江微澜回答也是在练第八重,而祁萧更惨,还在第七重挣扎。

钟离致远气得冒烟:“你们可是寒青宫主亲自挑选的护法,是当年弟子中最出色的翘楚,怎么连第八重也练不会?”

几个护法更无地自容,脸色像吃了苍蝇般难看。秦风羽没有那般严格,出来解围道:“大过年的钟离兄生什么气,吓坏几个孩子。反正你我至今也没练到第九重不是?他们还年轻,不急。”

楚明心小声道:“反正这些年宫主一次都没用过溅玉剑法第九重,就能把人打得满天乱飞。”

温萦听着他们讨论武功,脑中难以想象画面。她只在听雪会武上见过楚明心用第七重,银光乱闪,出剑极速,已是非常厉害,“寒宫主,溅玉剑法第九重是什么样子?”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在寒苏身上,寒苏正在拿着蟹八件剥蟹:“你们看我做什么?”

楚明心支着下巴,眼中泛光:“宫主宫主,我从小跟着您,还从未见过第九重什么样呢。”

柯雩是个实打实的武痴,立马开始背书:“溅玉剑法秘籍上写,第九重的名字叫做‘玉碎琼飞’,只说是内力精纯到极致时,人剑合一可用出,没有任何图解。”

寒苏把剥好的蟹肉放进温萦的碗里:“书上没写的,我也说不明白。”

楚明心撅嘴道:“宫主小气,这都不给我们看。”

寒苏笑着没有接话。两个长老又把目光转移到了温萦身上:“温姑娘可会武功啊?”

“我?”温萦嘴里叼着一只蟹腿,“我不会。”

两个长老脸上出现了不可置信的神情,半晌才道:“那也罢了,温宁儿琴弹得好,武功不怎么样,不教也正常。”

“多吃点。”寒苏笑着夹了更多肉在温萦碗里,渐渐摞成一个小山丘。

秦风羽看着两人花好月圆的模样,说道:“我说你们啊,我们俩的话是一点儿没听进去,抓点紧生个孩子多好。”

谈话的苗头忽然不对,温萦从饭碗里抬起头:“那个...我吃饱了,我想放烟花。”

“我自己亲手做了烟花,我们去放!”楚明心一听来了兴头,估计也怕了长老说出不合适的话。

“你拉倒吧,去年做的烟花烧了一栋房子。”祁萧无情地揭穿她,“宫主,我之前回来时看见街市上有卖烟花,买了一打回来,我这就去取。”

寒苏点点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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