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玄黄”
“天地玄黄”
“宇宙洪荒……”
“宇宙洪荒……”
上午的早课结束,吃了早茶,先生也不是什么拘泥俗礼的人士。
大赤赤的坐了下来,没有那种影视作品里腐儒的诸多计较。
“小子,为啥这个年岁了居然想读书了?”
“回先生的话,前些年岁数小,不懂世间疾苦,自打三日前跟着阿耶下地,才发现我这副身子骨吃不了种地的活计。
后来听人说读书可以做官,做官是一件光耀门楣的事情,以后就不用种地了,所以才想着要读书的。”
“说起来还是怕苦,怕累?”
“没错。”
“哈哈,你这岁数的孩子倒也实诚,我见过的高门大户家的孩子,一般到你这岁数再读书的。
基本都是以前不受待见,后来发迹了才打算补上这一块。你倒是实诚,没他们那么多算计。”
“不是,先生,主要是小子以前就是个庄稼汉的种,只是后来秦夫人抬爱收我当义子,这才有机会的。”
“那也难得了,终归没有落了俗套,毕竟许许多多的人读书的目的都没有明白,就是在那儿瞎读书。
又或者读着读着,一颗求学的心就被猪油蒙住了,满嘴仁义道德,修身治国齐家平天下。
到最后却连一开始的本心都丢的一干二净,哪里能去做什么学问,更别提治理百姓了。”
“也不能这么说,先生,毕竟人总是在成长的嘛,就像小子似的,现在读书是因为读书以后不用种地那么累。
等到学有所成,慢慢明白了一些世间道理了,说不定就开始想着要读出个名堂,替天下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再到后面,入朝为官了,或许就是想着要替圣上查漏补缺,追求一下青史留名了。
再说了,猪油也挺好吃的,不是嘛?”
“哈哈哈,你小子果真有趣,秦琼没框我,以后去了弘文馆,有人问起你蒙学谁教的,你就跟他说郭顽石教的就行。
行了,看你小子刚刚的那番话,不读书倒真埋没了你这块材料,现在时辰到了,练字去。”
“是,郭师。”
别看李霖现在应得欢,过会郭老头就拉清单。
“胳膊,伸直了,年纪轻轻的,怎么开始学老人家打摆子了呢。”
郭老爷子的戒尺戳了戳李霖的后背,给他一点一点的纠正持笔姿势。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哪是块材料啊,简直就是榆木疙瘩啊。
你手捏着笔杆子那么紧,想干啥啊?想戳死老夫我啊?
你是不是一身灵气都跑嘴皮子上了?握笔写个比划都这么下死力气?”
不一会,又说了:“你胳膊是别人家的啊?咋不会动呐?给你胳膊给你手是让他两配合的,不然为啥不让你胳膊和脚连着?”
训斥了一天下来,直接让李霖有些怀疑人生,看了看自己的两只胳膊,拿书?很好,翻开?没毛病,合上?配合完美。
这咋就一到写毛笔字,就开始犯迷糊?但你要真说起来还确实怪不到李霖头上。
毕业都快一年多了,很少拿起水笔的李霖连硬笔字都写的堪堪能让人辨认出来,更何况唐初阶段的毛笔字。
因为当今的皇帝李二特别喜欢王羲之的草书,所以基本长安城会点书法的都在临摹王羲之的字帖。
而一个习惯了现代硬笔书法的人,突然开始临摹王羲之的字帖,加上刚刚用笔。
基本就是小猫画画,全花。
当然也得吐槽郭老一句,之前看他言语间对现在的读书人那般不屑,铁骨铮铮,从他那一手7、8分王羲之笔力的书法来看。
大抵也是一个志不得的怪儒吧,郭老就教一上午,本来李霖要求也不过是识字罢了。
《声律》和最关键的《易经》都暂且一放,中午了李霖也是一个人用餐,秦怀道现在已经两岁了。
自家人清楚自家事,两人也没有太多的交集。
只不过中间李霖尝试过让两个陪侍的丫鬟一块用餐。
两人却吓得花容失色,就差扑通一声给李霖跪下求饶了。
吃着嘴里稍显寡淡,却也鲜美的午饭,李霖才彻彻底底的有了一丝融入大唐的迹象。
不得不说,有人伺候你穿衣、洗漱、吃饭、读书。这种生活很让人迷醉,和现代社会想比,除了没有丰富多彩的精神生活外。
物质条件上,达官权贵们的生活比平头老百姓好上太多了。
晚上闲来无聊,李霖也拿着毛笔蘸水在桌上写写画画。努力的让自己的手腕转动不那么僵硬。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去,得益于两份灵魂的融合,李霖现在无论是记忆水平还是思考速度都比以往快了不少。
书法也在郭老的训斥声中写的一天比一天好。
最后,在郭老的一声“打今儿起,你的蒙学就结束了。”落下帷幕,前前后后一月有余。
时间正式来到了贞观元年10月,也即是冯盎遣子入朝。
这一天,是李霖这一个月以来第一次出门,也即将见到那些未来形形色色的二代们。
随着车夫把车停下后,李霖下了车,探出个小脑袋。10月份的长安,早上湿气重,还是比较阴冷的。
周围那些二代们则是好奇的打量着下来的李霖。
“他谁啊?”
“不知道,新来的,但是这岁数了都……”
“哎,哥,那不是秦叔父家的车夫吗?”
“什么?我听说秦叔父家的小子才两岁啊,这么大了?”
“肯定是家里子侄吧。”
“嗨,管他呢,是秦叔父家的,那就是咱俩的兄弟了。”
然后李霖就看到打量着自己的人群中,扒拉开人群,出来两魁梧小子。
“兄弟,你是秦叔父家的谁啊?认识一下,我是程处默,这是我弟程处亮,我俩阿耶你应该知道,大名鼎鼎的好汉,卢国公——程咬金。”
“你们好你们好,我是秦婶子的义子,李霖。二位英雄的名头我也有所耳闻,幸会幸会。”李霖客套了一下,花花轿子众人抬。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两兄弟的不要脸。
“真的嘛!原来咱俩兄弟搁长安已经这么有名了嘛?
快李兄弟,和俺们说说,都是些什么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