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春天来了,此多雨之季,不要忘记收衣服……。”帐篷内,一女孩身着盔甲,提笔疾书。
一阵风吹过,将帐篷内的布窗掀开一个角,风顺势而入,带着信纸与女孩鬓角的发轻轻吹起。
“蛟蛟”女孩向窗外大呼,不一会儿,一直信鸽落在了女孩的书案前,她一把抓过信鸽,掂了掂,眉毛一蹙,不满道:“你这只肥鸽,不是叫你少吃点了吗,军队里粮食本就缺,你吃这么多,其他鸽子怎么办呀?”说着,还不忘将刚才书写的信装入鸽子脚旁的竹筒中。
那鸽似是听懂女孩的斥责一般呜呜呜的直叫。
女孩装好信后,似惩罚般的在鸽子脑袋拍了拍,又道:“去吧,以后记着少吃点”语毕,她便将手中的鸽子丢了出去。鸽子脱开束缚和斥责后,便向天放开了飞去。
这鸽子原本是女孩阿娘养的,但自南阜第一役,女孩阿娘受了重伤,再无法随军队四处奔波便回家休养去了。女孩离了阿娘自是不行的,于是便让这鸽子当作信使,两头奔波。可谁知,这鸽子自当了信使后吃的便格外的多,两年了,南阜未曾攻下,军队的人瘦了一圈,这没良心的却愈发的胖了。
“珺儿。”女孩回头,一白发老者柱着拐杖,行动不便,一步一步小心的走来。
“赤儿长老?”女孩诧异。
老者似是早知道女孩的反应一般,也不以为意的寻了一处坐下,他将拐杖放在身旁,又用另一只手缕了缕他那长长的山羊胡子,开口道:“又给阿娘写信呢?”
女孩点了点头,也搬了个木墩在老者身旁坐下。
老者看到女孩的回答,呵呵笑道“得女如此,何其有幸。”
老者名为黎赤儿,是黎氏族长的亲弟弟,十七岁那年,兄弟俩随父出征,战场上,黎赤儿为哥哥黎样儿挡了一剑,从此便瘸了腿,但父子三人也是为天源平了边疆之乱。
凯旋不久,便有人指出黎氏一族功高盖主,目中无法,肆意作孽。当时黎氏家子确实是在帝京生出了一些事,此话一到当时天源皇帝耳中,便如火上浇油般彻底惹了天源皇帝盛怒,便将黎氏子孙的官爵一律剥削,并将全族发配于东湖蛮荒之地——聚岩。
黎赤儿父子三人其实也并无多大怨言,全族安好便是福。而黎赤儿,也就当作是将一条腿给了天源。从此不再习武,只是一头扎进了兵法之术。
黎氏有这一日也是能预见的,自古武将多罪,更何况世世代代都有人在朝为官的黎氏一族呢?
话说回来,女孩听到黎赤儿的话,不禁嘿嘿一笑,“长老谬赞珺儿了”
“赤老儿我今日来呢,是有一事想说与珺儿听的”话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幅地图,铺在面前的木桌上。
“想来我黎家起义也有十六年了,这十六年来我们黎家军一路势如破竹。可你也知到了这南阜,却怎么都攻不下,每每出战,不是平便是输,让天源大军涨足了士气,你阿娘也是为此作出了莫大的牺牲”说到此,黎赤儿为自己倒了杯茶,并将茶杯握于手中。
女孩点了点头,道“这南阜并非什么易守难攻之地,按理说应是我黎家囊中之物,可每每两军交战,对方所用招数,阵法皆出其不意,令我黎家防不胜防,无从下手。
“是阿”黎赤儿将手中的杯子送往嘴边,并抿了抿,又道“有探子来报,说是自两年前起朝廷便派了一主帅来坐镇南阜。”
“两年前?”女孩大惊,随而又怒道“我军探子究竟是怎么做的事,潜伏对方两年了竟这时才发现回报”
“这也不能全怪探子,兴许是那主帅太狡猾了也说不定阿,哈哈哈……”到底是经过世事的人,对此一事黎赤儿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老者气度。
待黎赤儿笑完,说话内容又忽而变,开始教导女孩如何为将“你黎暗少族长可是赞你有大将之才,今日一席话竟觉得那小子是看错了。
这为将者,喜怒不行于色方才能安稳军心,到底是你阿爹阿娘对你太宠了,邻近桃李之年竟还如此沉不住气,仿似孩童一般,如此便于你阿娘一半都及不上,你如何能坐好这副军长之职位阿”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番教训,女孩无言以对,只能强调一变,拿出女子专有的撒娇功力,抱着黎赤儿的手臂怪怪的说道:“长老说的珺儿何尝不知呀,只是那人藏于军中两年无人知晓,却又能指挥部下打胜战,此人应是何其阴险’’
“那也不能怪探子办事不利呀。”
“那又不能排除探子被发现又或是策反了呀”女孩快速接过黎赤儿的话语
黎赤儿又反驳“一人被策反,那还能全部被策反啊?
我黎家军的名号以忠义当先,更何况,派去的探子皆是我黎姓的同胞,何以策反之说?
若是被敌军发现,早被夺了人头送往我营了,还能纵容我们的人在他们那随吃随喝两年有余?那些兵书你莫不是白读了?”话到高处,黎赤儿伸手就在女孩的头是狠狠的敲了下去。
女孩连忙捂着头,却仍是受了些痛,自语道:“这关兵书何事”
只听黎赤儿又接着道“木兰替父从军十三载,又何曾让人发觉她本是个女娃娃?况且那主帅为一军权力最高之人,要躲于一军中何其简单”说完,黎赤儿甩开了黏在手臂上的手,指着方才铺开的地图道:
“此图正面为南阜地图,反面为天源军营及其附近的地形图,探子说敌军主帅来历尚不简单,故我想让你与黎秦那丫头进城打探,你可愿?”
女孩拿过桌上的地图,单膝下跪,双手握拳,字字有力“黎珺,不负长老所托,定揭出那‘木兰’之面。”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