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完没几个人理会他,显然是防备十分强,不想和陌生人透露自己的任何一点东西。
沈吟轻轻扯了扯嘴角,朝着章祎笑了笑,“我叫沈吟,他是秦砚。”
旁边的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也朝着他们点了点头,“你们好,我叫叶子初。”
还挺文艺。
沈吟扫视了坐在周围的人,除了她和另外一个女生,都是男的。
九个玩家中,两个女玩家,七个男性玩家,这比例不对劲啊。
其余的人还是没有说话,那个女人倒是挨过来和沈吟说话,看上去很害怕的样子,脸上十分苍白,眼睛上带着很重的黑眼圈。
“我…我叫阮倾,我和你坐在一起吗?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女生。”
沈吟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往秦砚的位置移过去一点,靠着秦砚,两人的衣服摩擦在一起,秦砚坐直了身子,放在腿上的手有些僵硬。
“好孩子们,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屋子后面传了过来,像是在石头上划过一样,听起来很不舒服。
玩家们转过头去,是一个50多岁的老人,他杵着拐杖走过来,脸上笑着,皱纹都拧巴在一起了。
他弯着腰,手杵着的拐杖是木质的,有了些裂痕,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他们还没有收到系统消息,不知道这人是什么身份。
“咱们村啊,这出了你们这些有本事的小辈啊,这次村长的事也是很突然啊,谁也没料到他就从山上摔下去了。”
说到这儿,老人叹了口气,“可怜他那个小孙女啊,今天嫁人啊没人陪着了。”
嫁人?
警觉的玩家们立马就发现了这个点,沈吟微微眯起眼睛,难不成昨晚那个是村长的孙女?
“这次你们回来奔丧的确是太仓促了,谁也没料到这种情况,小吟啊……”
老人杵着拐杖朝着沈吟走了过来,“你做完咱们村唯一的一个大学生,可得好好努力一下啊,争取找个好婆家啊。”
唯一的大学生。
找个好婆家?
这毫无关系吧?
沈吟朝他笑了笑,没有说话,坐在旁边树下掰玉米的奶奶拿着玉米走了过来,朝老人笑了笑,“这姑娘啊,一天就知道野,哪里找得到好婆家哟!”
胖男生章祎转了转眼球,看着老人说话,“那村长家孙女是今天嫁人吗?嫁谁啊?不用奔丧吗?”
老人看了一眼章祎,杵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两步。
“本来就是定好今天的,谁知道她爷昨晚上就没了,要是守丧得三年才能办红事,所以就按之前说好的日子,村长也应该会想看着他孙女嫁人的。”
众人神色各异,“那今天小音就要嫁人了,你们和她是小时候的玩伴,都去看看吧。”
请前往村长家
沈吟皱了皱眉头,无事献殷勤的系统,肯定有事。
这个村子四面环山,密密的树林遮掩着村庄,偏远到在地图上都没有显示。
村里只有二十多户人家,村里一片安静,鸟叫声倒是挺多的。
村长家就在村口,是村里最大的一家,旁边还建了一栋新的小房子,是给他孙女的新房。
两层楼的小砖房,刷上了浅蓝色的油漆,看上去格外清秀,和旁边的草房子一点都不一样,一看就是很用心的。
看样子村长很喜爱他这个孙女。
几个玩家站在村长家门口,沈吟秦砚几人则是去隔壁的新房子里。
一走进去就有一阵凉意扑过来,沈吟手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就起来了。
可能是刚建好的新房子,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刷墙腻子粉的味道,有些刺鼻不是很好闻。
一层的客厅里放着一台小电视,两个沙发还有其他的东西,正中央是一个高高的供桌,点着一对白蜡和三炷香。
白烟徐徐往上,在半空中缠绕着,和房子的味道融合在一起,十分难闻。
一览无余的客厅让沈吟撇了撇嘴,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楼梯,“盛音应该在二楼。”
这个村子大部分人家都是姓盛,沈吟家是从外面搬来的。
几人轻手轻脚地走上去,二楼有两个房间,两个房间的门都是开着的。
空气中一直弥漫着香的味道,和楼下大厅里是一个味道。
沈吟看到了一个人影,率先走了进去,其他玩家也走了进去。
房间里有一张大床,大床的旁边是一个梳妆台,身上是凤冠霞帔,大红色的衣衫拖到了地上,长长的头发散披着,十分顺滑。
她背对着他们,手上正拿着一张红纸,放在嘴边轻轻抿了抿。
床上放着一整套凤冠头饰,非常华丽。
玩家们就静静地站在原地看镜子里的女人抿唇,脸上却是带着哀伤。
似乎是听到了声音,她转过身来,看到了站在屋子里的玩家们。
没有一点惊讶,而是十分开心地站起身拉过沈吟的手,抱了抱沈吟,“你们来了啊,好久不见了。”
她身上有着一股浓浓的梵香的味道,很浓很浓,原来房间里的香味是从她身上传来的。
沈吟在来的时候已经从系统那里得到了基本信息,盛音是她小时候的玩伴,同年龄的他们经常在一起玩,后来沈吟考上了大学,去了外面读书,其他的人也各自去外面打工,盛音则是留在村子里。
这次是他们第一次回村来。
如果不是村长的死,可能也聚集不了那么多人。
沈吟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她放开沈吟,然后各自抱了抱其他人,秦砚冷着一张脸盯着她,盛音讪讪地笑了笑,回到沈吟旁边。
“他还是那么冷啊!”
连游戏都知道秦砚很冷啊,沈吟眯着眼睛笑了笑,嘴巴一张一合,“秦砚,笑一笑啊!”
听话扯了扯嘴角的秦砚又立马恢复了之前高冷的模样,盛音眯着眼睛笑了笑,白皙的脸上闪过打趣,“看样子,他现在还是很听你的话啊。”
“你们怎么样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沈吟瞪大了眼睛,突然被催婚的她有些猝不及防,小脸皱巴着。
连忙转移了一个话题,“对了,你的新郎官呢?我们还没看见过呢!”
见她这样子,盛音笑了出来,拍了拍她的手凑近耳边,“你得赶好好把握哦!”
谁要把握了!
“他六点才能来接我。”
沈吟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虽然他们的手机没信号,但时间还是能看的。
才两点。
还有四个小时。
站在旁边的阮倾皱了皱眉头,“为什么要等那么久啊?”
结婚不是从早上就开始了吗?
站在一旁的小男生叶子初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一字一句地说着,“中式的婚礼是在黄昏时举行的,取其阴阳交替有渐之义,所以叫做昏礼。”
沈吟轻轻挑了挑眉,这是个文化人啊,阮倾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那你得一直坐在这里吗?”
阮倾好奇地问道,原本笑着的盛音脸上突然冷了下来,抿了抿嘴巴,“本来我应该去找爷爷给他敬茶,作为姑娘的最后一杯茶,可是现在……”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忽然间就开始哽咽了,沈吟连忙扶着她,“别伤心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这些事情是我们掌控不了的。”
见盛音没什么想说的了,玩家们也离开了,就沈吟还坐在里面。
她扫视着四周,朝着盛音笑了笑,“你今天很好看,是最美丽的新娘。”
坐在床上的盛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双手揪着衣角,脸上有些红红的,像是害羞了一样。
她仔细地辨认着,想看看盛音是不是昨晚那个坐在轿子里的新娘,看身形都是挺像的,但她脖子上没有那道痕迹。
就奇奇怪怪的。
昨晚她怎么一眨眼就到床上,她问过秦砚,秦砚说他是一大早醒过来的。
难道就她一个人看见那个新娘了?
但她也没看清,嗐,这种情况最烦,就像考试的时候你看到了之前老师讲过的原题,可自己刚好没听。
沈吟盯着她看,想要仔细辨认一下,却听到窗外有喊她的声音,趴在窗边往下一看,小胖子章祎正在朝她招手。
“沈吟,你下来一下,我们有事和你说。”
坐在床上的盛音让她赶紧下去,肯定有急事,沈吟连忙下楼,出了新房子。
刚刚去隔壁村长家老房子的玩家也出来了,脸上表情十分奇怪,连带着刚刚去新房子的几人也是这种奇怪的表情。
她有些好去地问道,“怎么了?那不成看见死人了?”
一个男人瞪大眼睛,急忙问道,“你怎么知道?!”
小姑娘摆了摆手,“很简单啊,村长昨天才死的,不可能昨晚就埋了,那尸体肯定还放在家里啊。”
而且他孙女今天嫁人,可能还会回来看看呢。
她倒是没说这句话,怕吓到他们。
“堂屋里搬空了,棺材就放在里面,到处挂着白纸。”
爷爷去世,孙女出嫁。
红白喜事凑在一起,看样子会出事啊。
看这几人噤声的模样,沈吟皱了皱眉头,“就看见个棺材,有那么吓人吗?”
小眼镜应该也是进去看过了,耸了耸肩身子打了个颤,伸出两个手指头,“不是一个,是两个。”
两个?
沈吟皱起眉头,小眼镜有些害怕,“一个是村长的,一个是盛音的。”
盛音死了?
她震惊了一下,然后眯起眼睛,难怪她身上有一股很浓的香味,原来是为了遮挡自己身上的尸臭。
那村子里的其他人知道盛音死了吗?
他们好像从来没说过,只是说村长死了,难不成不知道盛音死了?
她是怎么死的?
所以说盛音现在是个鬼?
鬼新娘?
沈吟忽然间想起了昨晚的那首非常诡异的歌声。
“是女鬼觅爱郎。”
女鬼觅爱郎,不就是女鬼嫁人的这个场景吗?
“寻觅替身。”
那寻觅替身又是什么意思?
她要找替身干什么?
昨晚见到的那个新娘就是任务中的新娘应该就是盛音了,那找到新郎不就是帮她今晚能成功嫁人吗?
沈吟微微眯起眼睛,脸上带着一丝探寻。
很快到了黄昏的时候,新郎官带着一群人过来了,本来应该一路上放鞭炮的,可是因为村长的离世,就没有放鞭炮,静悄悄地过来。
新郎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看上去很清秀,听她的奶奶说是城里来的,来村子里旅游时对盛音一见钟情,所以就来娶亲了。
娶完亲就要带盛音搬到城里去,本来她爷爷是想让她就嫁给村里的小伙子,还可以和老人家在一起,结果被一个城里的小伙子给捷足先登了。
不少飞鸟都趁着仅有的一点光亮飞回自己的巢,新郎官站在楼下,沈吟和阮倾在房间里陪着盛音,其他男玩家则是守在楼下。
按他们这里的习俗,新郎官来接新娘的时候得先考验一番。
自从知道盛音是个女鬼之后,玩家们只想赶快送走她,就只问了一个问题。
“你会一直陪着新娘保护新娘吗?”
会啊。
就两个字的回答,那个新郎官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支支吾吾地涨红了脸。
???
玩家们瞪大了眼睛,就这为什么说不出口?
难不成想悔婚?
周围全是整个村子的人,他们见新郎不说话,全都死死地盯着新郎官。
“哈哈,这还没看到新娘咋就说不出话来了,要是看到新娘你还不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章祎连忙打着哈哈就混过去了,新郎官看了他一眼,然后走了上去,玩家们也跟着上去。
房间里,盛音已经戴上了一张套凤冠挂饰,金色的珠子吊在半空中微微摇晃,发出清脆的声音。
听到了有声音过来,阮倾连忙拿盖头给她盖上,虽然她有些害怕盛音,但有人在她旁边也就不怎么怕了。
新娘双手交叠在一起,看上去有些紧张,阮倾一抬头看见沈吟正站着发呆,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沈吟一下子回神,眼睛眨了眨看着阮倾,接着摇了摇头,“没事,我没事。”
看着盛音的这副模样,她脑海里也冒出一个画面,许多人围在房间里,虽然看不清模样但每个人都脸上都笑着,大大的囍粘在墙上,一个新嫁娘盖着盖头正等待着自己的新郎。
那是谁?
在恐怖游戏里当吉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