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下过雪,山脚下的雪在太阳出来的时候就慢慢化掉了。而山上的雪因着温度底却还一堆堆一处处零零散散地积在各个地方。越往上走,气温越低,积雪也越多,风也越大,自然就更冷了。
他们一行人今日没有昨日的运气,上山便寻着一窝鸡。几人走过只零星寻着了林丽用的药草,几只飞过的鸟雀。什么都没有!
日向西偏的时候,许如意对王唤说他们今日在山中过夜让他们带着药草先下去。
他们是夫妻,王唤与林丽算什么?如何能夜不归宿,到第二日不晓得会被人传成什么样子。
王唤知晓,但林丽却是不甘心极了。一趟山白上了,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白白受这个罪,也不知陶坚强怎么受得了山中疾苦,这么冷的天还得在这过夜。
“许大哥,我这还剩两馒头你拿着吧。早些下山,姐姐病刚好,可莫又要发热了。待下山我就让我娘将药炮制好。”
许如意收下了。
陶坚强觉得自己好似有些小气了,这林丽大约是小女生心理,爱慕着许如意的好颜色,心底小小愧疚了一番两人继续往里走去。
他们走后,山中更是一丝声音都没有,除了风吹过静得有些可怕。陶坚强挽着许如意的手寻求一丝安慰。
“我们晚上怎么办?”
许如意握了握陶坚强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在往上走小半个时辰,那有个山洞,我平日里上山时都是在那休息的。”
“哦,那快走吧!”松开许如意的手臂,她背上自己的小背篓顺着路往上走。
许如意看着陶坚强疲惫的背影,心思复杂地捏了捏眉心。
越往上走,陶坚强觉得越是荒芜。入目是许多大石头与陡峭的山壁,夕阳西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风越刮越大。今日的陶坚强虽然穿得不少也爬了这么久的山,但依旧冷的很。
笼了笼领口,希望能将自己裹得更严实些,那讨厌的冷风不要再灌进来了。
许如意在前走,陶坚强在后跟上。亏得陶坚强习惯了这些,换个人来,这长达十几个小时的攀爬早瘫地上了。
“手给我,拉你上来。”许如意攀上块石头,轻巧地跃上了一块平地,转身脱下背篓,朝石头下的陶坚强伸出手。
陶坚强先把背篓递给他。“先将篓子拿上去,里面还有些吃的。”太高了,至少二米多,旁边也没什么助力的地方,不知道他是怎么上去的。
许如意半个身子趴了下来,陶坚强举起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后,许如意才发现她冷的紧,手跟冰块似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怜惜,用力,一把将她拉了上来。
上面的风更大,陶坚强冷不丁打了个哆嗦,抬了下腿想站直些。脚下一软,整个人无力的摔在了地上。
她太累了。手反射性地撑着上半身,疼得龇了一声。
“夭夭!”一切发生得太快,许如意抬起的手抓了把空气。
风呼啸而过,陶坚强虚弱地冲许如意笑了笑。“脚突然没力气了。”
她的脸很苍白,嘴唇也被风吹的干裂起皮了,兜帽因摔跤也掉了,两只耳朵冻得通红,怕是应该没感觉了。许如意觉得心脏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握得生疼。呼吸也停了几息。
蹲下身子,一把将陶坚强横抱在怀里。
将她的兜帽重新戴上,挡住了呼啸的寒风。
“等等,等等,篓子篓子!我千辛万苦背上来的!”陶坚强在他怀里挣扎。
“马上到山洞了,先送你过去,等会来拿,不会被吹掉。”说话间,他踢了几块石头进去,压住了篓子。
“哦。”陶坚强放心了,老老实实窝在他怀里。
山洞有好些年头了,若不是真实看见,陶坚强就觉得这就像是妖怪修炼的洞府,枯黄的杂草堵着洞口;青苔也蜷缩着安静地呆在角落;外头两棵大树也只剩单调的树枝随风摇曳着;偶有风吹过,带落了些许雪花。
山洞并不简陋,出入口的石拱门也有人那么高。至少有许如意这么高。他进来的时候可是连腰都没弯呢。
里面湿冷的气息令陶坚强有些不舒服。头晕乎乎的,里面也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不知道许如意是怎么识路的。一步步走着安稳地将她放到了一块石板上。
“先坐会,我把背篓拾回来,火折子之类的全在里面。”
黑暗的空间里许如意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喷在陶坚强脸上,她别扭地点头道:“嗯。”
许如意浅浅地叹息一声,转身快步离开了。
陶紧张一人坐在这漆黑潮湿的洞里,有些害怕又有些疑惑。
按说这种高山上的山洞不应该如此潮湿的,许如意经常上山又常在山中过夜更不会将自己避风的地方弄得如此湿冷。人,都喜欢温暖干燥的环境吧?
许如意不知陶坚强在想些什么,只是后悔自己弄了张寒冰床,而不是暖玉床了。待会怎么将床移走?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睡在冰一样的床上面吧。
他有些后悔带陶坚强去山洞了。
山中的夜黑得更快了些,许如意寻着背篓时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但这看不见只是作为别人,他仍旧什么都看得清楚。
又拾了些干树枝与枯叶,急忙往回走。
山洞里虽留有他的气息,但保不其有些不识味的猛兽进入。
陶坚强觉得她是点背的,刚胆战心惊地送走了一条不知来做什么的蛇,转眼间又来了头猪。她还没从那冰冷的软体动物中反应过来就被这横冲直撞的猪给拱了,也不知身下是石头还是另一头野猪。屏着呼吸她努力将自己隐形成一块石头。
原本崴了的脚就疼得要命,这么一摔,她觉得自己骨头都断了几根。想咳嗽,想呼吸,想唤声疼缓解下。可若不想被猪拱死,就得咬牙忍者。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野猪大概转了几圈,然后停在一个地方一动也不动。不知是在那等着她动一动好寻她的位置,还是将这当成了自己的猪圈打算睡一晚。
总之不管是何种情况,她都想哭。
那条蛇也不知道走还是没走。
她不应该高估自己,在家呆着睡觉不香吗?上个什么山,有许如意一人不就够了。这不比实验田,那里的山可是连兔子都难得遇见,何况这野猪。
额……有野猪,是不是还有老虎?
陶坚强更想哭了。
胡思乱想间,转来了由远至近的脚步声,并且好似越走越快,最后甚至跑了起来。
她想叫他别过来,这有野猪。可张开了嘴却说不出话,不知是想被他救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