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京港澳告诉越往北走天色变得越阴沉,减慢车速,找到一个服务区停下把顶棚关上,车上乘客们也下车稍作休息。
这个服务区距离郑州最南边不过五十公里,以的车速半个小时就到,所以大家看着天色变得阴暗起来也并不着急。
停车场挤挤挨挨,艾文怕自己走丢,便留在车上,跟文鸟一起等去洗手间的。
“他的原名叫什么?”艾文问文鸟道。
文鸟心不在焉:“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文鸟并非对的名讳不感到好奇,只是懒得深究,毕竟说起来,一个名字又能代表什么,能用这三个看似不和谐的字母当名号,这么荒谬又不符合新闻传播规定的事,竟然没有引起新闻界的反对,只能说明这个胖记者有一套收服人心的方式,独特但有效。
说话间胖记者拎着两瓶冰镇的可乐回来了。
“我早晚要曝光这家服务区,一瓶可乐卖七块,运检部门跟这事脱不了关系。”一边气吼吼的抱怨一边钻进车里,把饮料递给艾文。
艾文拧开可乐,倒进盖子里,递到文鸟面前,文鸟用蜡质的小嘴在可乐盖子里痛快的啄食着冰镇可乐,身上因为气压变化带来的闷热一扫而光,厚实的羽毛舒适的层层立起来,打着寒颤。
看着北边滚滚的乌云,语气中难掩兴奋:“赶快喝,我们要在下雨前进入郑州,一开始下雨就会堵车,那就赶不上好戏开场了。”
“作为一个纯种人类,你对这种事感到兴奋还真令人不解。”文鸟边说边整理自己的羽毛,刚啄食过可乐的鸟喙上残留的糖分会让翅羽变得油亮。
夺过艾文手里的可乐瓶,拧紧盖子丢进手套箱里,发动汽车,说:“我是个中立的记录者,何况我本身是个和尚,本不入世,通过我的眼睛记录这些事实再合适不过,坐稳扶好,我们出发啦。”
一行人在高速路上驶了半小时,刚进市区,一股细碎的中雨就落了下来。
“上回在这个地方还是为了贩卖我们马戏团里的表演,没想到这次竟然是来看别人的秀。”艾文勉强开着玩笑,试图缓解自己紧张的心情。
和文鸟则都不搭话,车外雷电交加,此时不过上午九点半,天色竟然黑的像是午夜,一道道电光在楼宇之间划过,雨滴砸在敞篷车的软顶上,车里噪音难捱。
雨打顶棚的声音让文鸟小小的脑袋几乎爆开,便摇身变成那个娇俏的女孩,窝在后座,用指头塞住耳朵,不无忧虑的说:“这种天气,还要去楼顶就不太聪明了吧。”
在艾文找上门的时候,本来就有意去观看海洋运动会的一口答应下来,说自己可以带着艾文一起去看运动会,原计划在郑州市区里找一栋合适的大楼,站在楼顶看那些通过水系潜入郑州的水怪们如何捕猎人类,但是这场雷雨明显不太配合原计划,这时站在楼顶看狩猎,分分钟会被雷击。
“没事,我有办法。”
。。。
文鸟站在艾文的肩膀上,艾文扯着的衣角紧跟其后,头上打着矿灯,三人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在一处盘旋上升的楼梯上,蹑手蹑脚。
三人摸到一处磨砂玻璃门处,掏出自己的便携工具盒。
“你还会撬锁,你是记者还是扒手啊?”文鸟揶揄道。
“嘘”示意文鸟安静点,从工具盒里摸出一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咔哒清脆的一声门开了。
这是一间圆形的屋子,视野十分宽阔,放眼望去像是置身在东方明珠的那颗大球里。
“这是我们报社租来当会客室的会所,楼下就是全郑州中心最大的水系如意湖。”得意的介绍道。
“这是你们的会客室,为什么还要偷偷的进来?”文鸟问。
哈哈大笑:“好玩嘛,增加一点紧张刺激的体验感。”
文鸟骂道神经,变回那个小女孩,四处打量起这间房子起来。
艾文裂出意识,取得的视野。
这间房子在一栋宝塔形的大厦上,这里是十八层,周围的墙上全部盖上了钢化玻璃,站在这个房间里可以看向任何方向,房间的装潢走的是十五世纪大航海时代船舱的风格,一个枣木雕刻的全尺寸船舵立在屋子进门处,底座上刻着四个大字“仗义执言”,地上铺着厚实的地毯,地毯尽头房间中央的柱子上做出一个装饰用的壁炉,壁炉上摆着一架木质弓弩,整间会所古色古香,令人恍惚自己是回到了中世纪某个船长的家里。
更应景的是窗边还放着两架铜制望远镜。
“买来当装饰的玩意,勉强能用,看看楼下的水系应该没问题。”说着搬过来一架望远镜顶在眼睛上。
果然从十八楼看下去一条南北走向的水渠尽收眼底,这栋楼的正下方是一个不大的堰塞湖,湖边被圈起来做了城市景观,灰蒙蒙的雨里看起来别有一番旖旎景象。
文鸟趴在窗户上往窗下看着,楼下杨柳依依,香樟树围在水边,修剪整齐的草坪拼凑出各种形状,堰塞湖边围着木质的步道。
“这里看上去像个游览区,这么惹眼的地方,那些水怪会来这儿捕猎吗?”文鸟问。
“来了。”艾文和异口同声道。
楼下依旧灰蒙蒙一片,堰塞湖面被雨水打的乱颤,水边杨柳树冠里藏满了来此躲雨的鸟雀,湖边三三两两游人在楼下的咖啡馆就餐或来此游玩,但是从楼上看来,楼下的游客们因为困在大雨里,都把雨伞压得很低,不见得看得见对方。
互相之间离得很远,又看不清对方的散客们就很方便水里的怪物出手捕猎。
楼上三人屏气凝神,看着皱巴巴的湖面下悄悄游动的身影,身影所到之处岸边树上的鸟雀尽散,这些身影看似有成人大小,有些在水面上露出一个脑壳,有些则是全部躲在水里,只留一个阴森恐怖的身影在水下悄无声息的靠近着水边的游人。
若不是楼上的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留意在水面上找着这些水怪,一定很难发现水下这些潜行的怪物。
“我靠!”惊叫道。
文鸟顺着视线看去只见一把素色的折叠伞掉在地上,随风而动显然是水下的怪物出手了,这把伞在一秒钟之前还在自己主人手里遮风挡雨,现在已经落在地上,看起来不过是哪个倒霉蛋的伞被风吹走了那种路上常见的无主雨伞。
“你看清楚了?”尽管艾文用的是的视野,但是跟文鸟一样,除了地上拿把伞之外,再没看见其他动静。
“一闪而过,只看见水面上留下一点波纹,被抓走的像是个女孩。”说。
正说着,一个年轻人怀抱着一个看似不过满月的婴儿从不远处的公共洗手间里走了出来,捡起刚才女孩掉的拿把伞。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十八楼窗户边的三个观众心头,三人纷纷祈祷这年轻人捡了伞扭头就走,可是天不遂人愿,这怀抱婴儿的年轻人捡了伞四下望去,嘴里还喊着什么果然刚才被抓走的就是这个小家庭的女主人。
文鸟不忍直视。
“卧槽!”艾文和同时发出惊呼。
水边刚才那个怀抱婴儿的年轻人已经不见,怀里的婴儿掉在地上,被狠狠摔了一下,又遭雨淋,婴儿大哭不止,哭声被雨幕挡住,相距不过百米的其他游人竟没有一个能注意到这里正在发生的惨案。
“你要干什么?!”文鸟惊呼,折身朝壁炉走去,拿起壁炉上摆着的那架弓弩返回窗边。
文鸟过来阻拦,骂道:“干什么!?我们出发前怎么说的?只观战,不参与,现在这孩子爸妈都已经被抓进水里,你现在插手,是在救人?还是在满足你自己的良心需要!”
艾文在一旁不置一词。
文鸟变作的女孩站在面前不过刚到胸口,根本形不成阻力,不理会文鸟的抗议,把弓弩伸出窗外。
水底那个黑影正悄无声息又迅速的靠近在雨里啼哭的婴儿。
一道身影在水边闪过手里的弩箭稳稳射出。
婴儿消失不见,弩箭插在水边的木质走道上,箭尾还在微微颤抖,似乎心有不甘。
午夜马戏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