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了你一命,现在能不能听我的。”文鸟面对面前山头一样高大的MBA严厉质问,尖锐的叫声里没有丝毫客气。
MBA不做声,像个犯了错的大孩子,梗着脖子明知自己不对也绝不张嘴认错。
“退一万步,你在这些水怪面前占得了什么便宜?”文鸟步步紧逼。
“那我就在楼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水下捕猎人类?”MBA心一横把嘴里的抱怨吐出来。
“对。”文鸟说。
轻飘飘的一个字让MBA彻底安静了下来。
门外大雨滂沱,堰塞湖的水面正在沿着路边的花坛一点点往墙爬。
“在我们获得人形,进入人类社会之前,所有的变形兽都会接受一段可怕的仇恨教育,我们被关在一个房间里,飞禽走兽,老虎狮子豹子孔雀野猪和我每天中午吃完午饭都会被关进那个房间,那个房间是圆形的,四周都是贴着幕布的墙壁,房间中央摆着一台投影仪,每天都会播放各种人类捕猎不同动物的录像,鲨鱼,大象,狐狸,狮子,有些甚至只是为了抓着好玩。”文鸟站在MBA的肩膀说。
“你看到的录像里,有这些在雨里行走的路人吗?他们去抓了鲨鱼大象狐狸和狮子?他们为什么此时要为那些人犯下的罪过买单?”MBA质问道。
文鸟不语,门外雨势又大了些,天色更加阴沉。一道闪电落到这栋大厦顶部,头顶华丽的吊灯闪了几下,灭了。
“被抓的那些野兽们,也没捕杀过人类,所以无辜的命就用无辜的命来偿吧。”文鸟说着飞出窗外,朝十八楼的窗口飞去。
不料刚刚飞到窗口就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划过雨幕超坐在窗口的艾文移动过去。
艾文此时正坐在一个半开放的窗口,无神的眼睛充满忧郁,明显刚才的所见令少年有些震撼,尽管在海底见过各种扑杀场面,甚至自己也被章鱼僵尸走私到海里过,但是眼睁睁看着一个稚嫩的婴儿被水里的怪物抓走,这难免刺伤了少年心里某些最柔软的部位。
就在这沉默之间,那个雨里的黑影悄无声息的滑进窗口。
稳稳地落在屋子中央那个船舵,一张大黄脸,两颗明亮的圆圆眼看着坐在窗口的金发少年。
“文鸟?”艾文的精神触手察觉到窗口飞进来了不速之客,触手明显感受到这不是文鸟,但是来客并不张嘴说话,艾文便明知故问,希望能让对方出声。
站在船舵的是一只扁脸草鸮,长着一张诡异的黄色大脸,短小精悍的鹰嘴镶在脸,在黑暗中看去十分可怖。
见来客不回话,艾文悄悄拉长自己的触手在附近寻摸着可以用来自卫的武器,一阵扑棱声,文鸟落在窗口。
“今天是海洋运动会,不知道你这个飞天猫来凑什么热闹。”文鸟对着那个沉默的来客说。
草鸮不言语,像一道无声的鬼影一样起飞滑到艾文面前,落地变成一个奇形怪状的男人,头乱蓬蓬的头发里还夹杂着许多没有褪干净的鸟毛,身不着寸缕,只是羽毛没有彻底退掉,远看像是一个刚从羽毛枕头里爬出来的流浪汉。
这男人话少但是下手极狠,抬手对着艾文纤弱的脖子就狠狠的掏了下去。
文鸟大叫,艾文也已经察觉到近在咫尺的危险,双手一撑整个人往后倒去,摔在地,脖子却被这怪男人手的鸟爪划伤,一股薄薄的热血从脖子流进衣服。
“叽!”一声尖叫,文鸟从窗台跳下来,明知自己变成女孩的战斗力还不如自己的本相,文鸟便依托自己灵巧的小身躯在这怪男人面前来回穿梭,试图干扰男人的进攻路线。
躺在地的艾文朝一侧滚身站起,摸到墙壁把后背靠在墙壁以免再被突袭,同时释放出自己的意识钻进文鸟视野里看着面前这个袭击自己的男人。
跟张明明比起来艾文的干扰意识又少又弱,根本做不到张明明可以随意干扰到一个人的视线,当下只能依靠文鸟的视线随时转移,扫过屋子里的各个角落试图找到一件可以帮忙的东西。
这怪男人目标也十分明确,看见艾文起身便径直朝少年走来,文鸟的阻挡几乎没有一丝意义。
正当男人走到艾文面前,艾文终于借助文鸟的视角发现壁炉边的一根黄铜拨火棍,便探出精神触手一边躲避男人的攻击一边跌跌撞撞朝拨火棍走去。
文鸟这边绕着男人飞来飞去很快用尽了力气,碰见草鸮更是力不从心,本来就一物降一物,草鸮出现在这些小型鸟类面前就是一种威慑,何况还要短兵相接,文鸟一个不留心就被这怪男人整个抓在手里。
眼看文鸟在这怪男人手里要被一掌捏的筋骨尽断,艾文用尽全力挥起手里的拨过棍朝男人打来,铜质拨火棍足足两公斤重,砸在男人头却震得艾文手酥麻。
怪男人吃了艾文一棍,便扔了手里的文鸟,就来夺艾文手里的棍子,艾文防备,却架不住男人力大无穷,手里的拨火棍像一根插在土豆的牙签一样轻飘飘就到了男人手里。
男人又是一棍子劈下来。
艾文闭眼。
棍子却没落到自己身。
文鸟尖叫。
刚刚爬十八楼的MBA目睹怪男人行凶这一幕,来不及反抗,便一个箭步前把厚实的身子挡在艾文面前,棍子落处,一道血痕迅速膨起来。
MBA又要起身反抗,却因为拨火棍的一记重击,无力的瘫软在地。
怪男人长着斑斑羽毛的脸浮现出一阵诡异的笑容,手里的棍子又往艾文头劈来。
又是一次落空。
怪男人脸的笑容逐渐凝固,一根纤细又致命的鱼叉穿过怪男人的胸膛,手里棍子落在地,在地毯发出一阵闷响。
“刚才拉我下水的就是你!”艾文听见躺在地的MBA一声惊呼,便赶紧把意识钻进MBA的视线里。
一个身严严实实裹着海藻的人站在门口,手里端着鱼叉。
海藻人过来拔下贯穿怪男人胸口的鱼叉,揭开脸的海藻,一张熟悉的中性面孔映入艾文和MBA的眼帘。
“刚刚你在水下不回击我,我就知道是你,只是没想到你带的队伍会来到这里参加比赛。”文鸟说,“艾文,宋琳现在是海底运动员,我们还是走吧,不要呆在这里给她添麻烦了。”
宋琳过来抱住地的艾文,一股咸腥味钻进艾文鼻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