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那道大红门前,玉宝天官让侍卫先去传报,然后领着她们进去。
几人穿过中庭,兰与时已经在前堂外等候了。
他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迎着一抹清晨的阳光,面容澄澈而光辉,颀长的白衫不见一丝褶皱,无风,也无尘。
跟随在青珞身后的白芷向前飞速扫了一眼,心里不禁惊叹:好一个清雅贵公子!
公主曾教她读过《卫风·淇奥》,里面有几句:“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讲的是公子的修养如黄金一般精诚坚定,品质如玉石一般庄严高洁。
以前白芷不信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因为公主说,诗词会将许多人和物美化。但自打见过熠王,她信了,坚信不疑。她想,写出那些漂亮辞藻的诗人如果也见过熠王,是否还能写出更绝妙的句子来?
玉宝天官快走两步到兰与时面前:“陛下,九公主有事求见。”
兰与时颔首,问青珞:“九公主身体可好些了?”
青珞抬头,刚好看到落在他肩上的淡金色光线,有那么一瞬恍神,默默垂下眸去:“多谢熠王陛下关照,这几日有月神婆婆悉心照顾,已经无碍了。”
他侧身移开一步,让出路:“有什么事,请坐下来细说。”
青珞随他步上台阶,跨过门庭,往大堂里走。
阶前,白芷露出些许焦急的神色,踟蹰着想要跟上来,欲言又止。她总将青珞落水之事归结为自己的疏忽,现在变得格外谨慎,生怕自己离了半步又发生什么意外。
兰与时扭头淡淡看了她一眼:“你也进来,伺候你家主子茶水。”
白芷得了令,感激地鞠了一躬:“多谢熠王陛下!”
他们走了,留下两个人还站在门口。
玉宝天官望着他们走远的背影,啧啧称赞:“真是一对璧人。”
月神笑盈盈:“可不是么。”
堂屋很大,也很安静,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事实上他们进来的一路上都没见过一个宫人。哪家王公贵族的府上会这么清静的,更何况住在这里的是一位君王。
白芷想起玉宝爷爷说过,熠王不喜欢身边人多,也不喜欢热闹,难怪他总是独来独往。
她环视一圈,好在茶案上器具齐全,她走过去揭开壶盖,水是烫的,便斟了两杯茶。
兰与时走到主位前,没有坐下,谦和有礼地道:“九公主请坐。”
青珞终究不习惯与人对坐交谈,就在偏位坐下来。
白芷上了茶,径自走到门边去候着。
“九公主遇到什么麻烦了?”兰与时问。
青珞端坐着,脸色有些凝重:“并非麻烦,今日前来是想请陛下帮一个忙。”
“但说无妨。”
“那日我落水,是被一位名叫玉瓶的宫女所救,可惜我昏迷了一天一夜,未能来得及在第一时间澄清此事。宫中之事往往错综复杂,我担心玉瓶遭遇不测,便暂时按下没有对任何人提起。”她言辞清晰又恳切,“玉瓶在北苑当差,能否请陛下找到她,帮我力保她的清白。”
兰与时沉凝片刻,说:“那个宫女已经发生不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