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珞扭头看向兰与时，面如沉雪：“谁？是谁这么对待她？”

澄莹的眼中尽是冰冷的神色，他却看到，在那层坚冰之下，有一种无以名状的悲凉。

她想到一个人：“晔德？”

“不是。”他说，“是惠妃。”

惠妃。

青珞既意外，又不意外。

堂堂一国妃子同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宫女会有什么仇怨，后宫里的奴才若真犯了不能容忍的大错，找个由头直接就杀了。能动用这样的严刑拷打，原因很简单，不外乎是要屈打成招。

青珞没有继续深究下去，低头看着玉瓶，轻声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古寒真人回答：“她身负重伤，又在湿冷的囚室呆了许久，元气大损。目前命虽是救活了，但身体还非常虚弱，神志尚不清醒，并且……”他稍作迟疑，还是如实相告，“九公主，不瞒您说，她的伤今后就算养好了，也不可能再恢复以前的状态，能够自己下地走动便已是最好的结果。”

他想说，其实当他见到玉瓶的时候，她就只剩一口气了，按理说铁定是没命的，可是三殿下要他想尽一切办法救活她。

天宫有严规，神灵绝不可干涉凡人生死。而像玉瓶这种情况，即使用尽浑身解数，也未必救得活。

但三殿下的原话：“就算违反天规地法，也必须救活，你只管放手去做，凡事有本王担着。”完全是他一贯的作风，无法无天不讲道理。

所以古寒真人只能引出自己的元神，连同九九八十一味药，淬炼出一颗番红花元丹给玉瓶服下，同时兰与时也去逼着南海天尊写了一道生符，用生符封住玉瓶的天灵穴，这样才把她的性命保下来。

听了古寒真人的话，青珞的神情越发黯淡下去，玉瓶还这么年轻，却因为善良，牺牲了自己的后半生。这是何等的不公平？

兰与时将她的难过看在眼里，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九公主，人活着最重要。有的事看起来是坏事，未必不会得到好结果。”他说。

不算安慰的安慰，却很诚恳，让青珞稍稍开解了一些。

“走吧，让她好好休养。”她又望了玉瓶一眼，出去了。

古寒真人送他们到门口，青珞又回过身郑重地同他说：“古医生，玉瓶拜托您了。”

古医生连声应承，冲他们道别：“陛下，九公主，慢走啊。”

离开偏厢，青珞才对兰与时说：“推我落水的另有其人，绝不是玉瓶。”

他稍有沉凝：“你看到了？”

“嗯，是个看上去年纪很小的宫女，当天吕总管来传我去南苑，那个宫女半路上出现，用计支走了他。所以除了我，见过她的还有吕总管。”

兰与时面不改色：“吕贵现在一口咬定，是玉瓶做的。”

所以吕贵已经被买通了，青珞心中有数，他这种见风使舵的小人，临时改个口不足为奇。

她现在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既然对玉瓶用刑的是惠妃，那么，她问：“找人把我推进湖里，也是惠妃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