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这么说,那是有根据的。
刚才我有规律的拨弄尸骸的手和手臂的六十四根骨头,同时在心默默排卦、演算,花了一阵功夫才得出了我想要的本卦。
这是一个大有卦,此卦离下乾,离火丽日,满天霞彩居于南方,彩云之南对照的应该是云南了。
而且这尸骸,骨气含木聚水,木位东,水位北,显然他祖籍在云南东北方位。
当然,具体在哪里,光看骨相还是有点儿为难我,我道行不够,这又是一具死骨,变爻没有算出来。倘若有生辰字好说了。
不过这尸骸主人寿数虽短,一辈子平凡,可他这黄牛骨相,是福萌后代之相,他的后人肯定非富即贵。
这样一来范围缩小了不少,去云南东北部,看看有没有祖葬于他乡,且没有活过四十岁的富贵人家好了。
钱胜听罢,激动道:“吴师傅你真是太厉害了!”
我笑了笑,相骨相面要难一些,但问题不算大,主要是这帐篷里的味道确实难受,要不是身体里那股小气流的支撑,这次说不定早被尸臭味熏倒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多,天快黑了。
周明毅瞧见到事情办完了,便让钱胜赶紧去忙,别耽误了。
我又看了眼棺材的制式和花纹,给钱胜说了句:“这尸骨年代有点久远,衣服也腐烂光,可我看他的丧葬风俗,棺材刻着流云纹,可能在建国之前埋下去了,要找到祖籍的难度可能有点大。”
钱胜笑着说尽力,还说这棺材既然是他们工地挖出来的,他自然有责任让死者落叶归根。说着塞了两个大红b来,说现在去联系那边的派出所,把情况汇报一下。
我笑了笑,这钱胜确实是个好人,不过红包我接过后,转手给了周明毅,次他帮我捉鬼,这报酬还没给他呢。
周明毅性子直,一点推脱的意思都没有,直接把红包揣兜里,道:“等下我请你吃饭吧。”
我笑了笑,说:“我帮你这么大一忙,你这不应该的吗?”跟这种直肠子的人说话是舒坦。
本来钱胜也想跟过来交个朋友,不过周明毅两句话给礼貌的请了回去。
后来我们在工地附近的一个酒店坐下,我也没跟周明毅客气,好吃好喝的点了一桌,他也豪爽,钱花的跟流水似的,却一丁点儿眉头都没皱。
席间我心思却不在这里,想着胖子对我说的通天河、凌霄殿,难道非得帮段家祖坟迁坟改棺那天才能知晓?
随便聊了会儿,我挺好周明毅平日里是怎么接生意的,他笑了笑告诉我,他们这一行也是有组织,一般靠组织分配任务,不然光靠他自己可接不了这么多活儿干。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已经快七点半天黑了,看见吃的差不多了,周明毅起身结账,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吵闹声,好像是从工地那边传过来的。
听声音有点耳熟,周明毅道了一句:“好像是钱老板的声音。”
赶紧结了账跑出去,只见到工地门前的大灯下,钱胜正在和一个男人争吵。可是工地的灯打的太大,刺的人看不清楚那人是谁。
因为棺材的事情,工地的工人多半被遣回去了,压根没人管他俩。
我和周明毅对视一眼,好歹才拿了钱胜的酬劳,可不能看着他出事,赶紧走了过去。
等凑近了一看,才发现跟钱老板争吵这人模样和他有七分相似,只是脸很是落魄,财帛宫较为灰暗,财运不佳。鼻梁骨肢节较多,下面宽阔财运佳,可他鼻梁骨面极为尖细,说明年轻时候可能靠着小聪明赚了不少钱,但守不住财,越往后运势颓废。
而且他奴仆宫生的很不好,命气夹杂着很多怨气,说明这人跟身边的人多争吵,关系恶劣。
他们争吵之我总算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儿。
原来这个人是钱胜的哥哥,叫钱宴力。他们一家祖都是泥瓦匠,成年后,家里给了一笔启动资金,让他兄弟两自己闯荡。
钱宴力打小聪明,不到几年当了包工头,挣了不少,人人都夸他厉害,可是他这钱全是克扣工人工资赚起来的钱胜跟他哥哥大相庭径,为人真诚,甚至真诚到有人说他傻,做生意的时候经常被人拖欠款项,可他算款项被拖欠了,也要找人借钱先把工人的工资先发了。
人人都偶说钱胜这生意干不了两年要黄,钱宴力以后肯定大有出息。
可随着时间推移,聪明的钱宴力生意是越来越差劲,反倒是人人都在骂傻子的钱胜没人好意思欺负他了,以前欠款的老板也把钱给还了,甚至还越来越喜欢找他做生意,用当地话来说,是钱胜这个人讲究。
再往后,钱胜成了县里有名的老板,钱宴力是愈发落魄了。钱宴力想不通,最后把这事儿赖到了钱胜身,说他是用卑鄙手段抢了自己生意。
我和周明毅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劝说好,不过我又扫了钱宴力面相一眼,他印堂留有很深的纹路,且两边雀纹并不对称,甚至有点扭曲、歪斜,有这种面相的人往往个性偏激、脾气大。
再者,他吵架之时,时不时喜欢用手擦一下额头的汗水,导致印堂的命气杂乱,掺杂了许多戾气
通常来说,这种人会做出一些反常的事情来。
我小声跟周明毅说了一声,然后两人赶紧走前去,让他们有话好好说。
哪知道钱宴力越说越生气,到了后来竟然骂起来:“你让我没生意,老子也让你不好过!”
我右眼皮子一跳,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低头一看,发现钱供手还拧着一个大号的红色塑料袋,一股子血腥味往外冒,里面不知道装的什么液体。
与此同时,钱宴力趁我们不注意,低头往工地里面冲。
周明毅愣了会,叫了声糟糕:“那是鸡血!快快!拦住他!”
不过已经晚了,等我们追过去的时候,钱宴力已经把一塑料袋鸡血泼道了棺材里,边泼还边骂:“你这里不是闹鬼吗!老子让你闹的再厉害点!”钱胜慌张冲过来质问,两人立时扭打在一起。
周明毅冲过来,吼了一嗓子:“起来!滚出去!”不亏是修道的人,他声若洪钟,连我都被镇住了。
钱宴力更是被吓到,一声没吭跑了。
钱胜鼻青脸肿爬起来问道:“道长,什么情况?”
周明毅脸黑了下来,指着棺材里的那具尸骸道:“什么情况?你自己看看不知道了!”
我们往那棺材里看了看,尸骸确实被洒了不少鸡血,但没看出什么异常。
周明毅道:“这棺材本来被埋在屠宰场之下,被宰杀的动物怨气渗透泥土,导致阴气特别重,可以说这是人为的养尸之地。可是这尸骸的主人命好,在屠宰场建起之前超生了,身血肉也都腐为泥土,再加屠宰场杀伐之气重,否则但凡有一魂一魄留在尸骸,那都免不了尸变。可即便如此,这日积月累之下,尸骨的阴气都非常之重,这是天然引鬼的好东西。所以你们才把棺材挖出来遇见邪乎事儿了。”
“你兄弟也不是个东西,他泼什么不好,埋在屠宰场下的尸骨,积的怨气本来以动物为主,然而因为地气隔绝、棺木阻拦,没见过血。他一塑料袋鸡血淋下去,无疑是在库里放了把火!”
钱胜点头如捣蒜,连连说:“道长”
周明毅眉头死死的皱了起来:“别喊我道长!”
我也是听的瞠目结舌,之前料到钱胜跟他兄弟不合,可是没想到他兄弟这么偏激
我问周明毅接下来会怎么样。
周明毅是说了个字:活人倒地,死人翻身!
他话音刚落,我直感到脊背骨一凉,帐篷外面有一股子阴冷的气息透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