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絮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最后还是选择在一旁看好戏。
裴莺莺倒还指望着陆知絮拉着她赶快离开,避免这尴尬的气氛。她扭头一看,却瞧见陆知絮面上耐人寻味的神情,心下有些无奈,这丫头话本子怕是又看多了。
“刚才瞧见有个背影很像裴姑娘,在下便过来看看。”
裴莺莺面上的笑意差点挂不住,“我应当同卫公子不熟,没什么事,我就和陆姑娘先行告辞了。”
不再等卫珩还有什么话,裴莺莺拉了陆知絮的胳膊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陆知絮见裴莺莺神情不大好,一路上也没敢说什么。直到瞧见陆庆言带着裴如歆走过来的时候,她才出声打了个招呼。
“大哥。”
陆庆言走过来后,二话不说在陆知絮的额头上轻拍了下。
“你拉着裴姑娘乱走,落下这小丫头不管,嗯?”
“我不是小丫头。”
裴如歆躲在裴莺莺身后,以为自己很小声地说了一句话,没成想一抬头便瞧见在场的三个人都望着自己笑,脸噌得一下又红了。
陆庆言很快离开了,裴如歆却一直回头,往他离开的方向望去。
“四妹妹。”
裴如歆一回头便瞧见裴莺莺朝她摇头,“专心走路。”
“嗯。”
直到诗会散了场,陆知絮才裴莺莺口中知晓,为何那会儿她为什么是那般态度。
“若是我两个从小玩到大,今日他冒失的话我便不会生气,再者今日宴会上这么多人,刚才那话不当心被有心人听了去,只怕要说出些什么是非。知絮,你莫恼我。”
“好莺莺,我如何不知你的性子。”
陆知絮攥了攥裴莺莺的指尖,却触到了一手的凉意。
“你......”
裴莺莺却及时抽回了手,同她笑了笑。
“我一直都这样。不知道诗会上什么情况,我们回去看看吧。”
三人回去的时候,就看见去年拔得头筹的那位李姑娘正被众位贵女围在中间,众人面上都是笑意和钦羡,也不乏有人妒忌和不屑。
“去年便是李姑娘和陆小侯爷拔得头筹,今年必定也是,那个词怎么讲来着...佳偶天成!”
陆知絮在一旁安静地听着,直到听到“佳偶天成”这个词语,又瞧见李袖宜面上的红晕时,才冷笑了一声。
“往日我只将这话当做笑话听,今日偏偏有人要当真。连怎么飞上枝头的本事都没学会,青天白日的,这就做起了大梦。”
刚才不过是随口奉承的人一听这话,顿时唬得不敢出来了。
那李袖宜倒是大着胆子反驳了几句,“她也是随口开个玩笑罢了,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既然李姑娘没有那等心思,又为何不曾反驳,今日传出去了,不知道要叫外边的人说她多嘴多舌,还是要说你,爱慕虚荣?”
裴莺莺一手搭在陆知絮的胳膊上,另一只手则捻了帕子掩口,“虚弱”地咳嗽了几声。
李袖宜见裴莺莺是个面生的,看起来又好欺负,当即就要将矛头对准她,却被身边亲近的人拉了一把。
“那位是裴府二房的姑娘,她向来身子不大好,你若和她起什么冲突,她有个好歹,只怕你百口莫辩。”
李袖宜虽然咽不下这口恶气,但也没冲动,反而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般,紧抿着嘴红了眼。
“刚才有说错话的地方,还请二位妹妹多多包涵……”
“我可没有什么姐姐。”
陆知絮刚开口堵了回去,陆庆言便从她身边走了过来。
“怎么都围在这儿?”
“陆公子,刚才知絮妹妹……”
“没问你。”
可怜李袖宜几句完整的话都未曾说出口,却先被这对兄妹堵得个哑口无言。
陆知絮刚才听见裴莺莺的咳嗽声,让人揪心得慌,所以不欲多说,想尽快送裴莺莺回去。
“有人说大哥和李姑娘是佳偶天成,我担心被人胡乱传开,让李姑娘的清誉受损,谁晓得李姑娘不仅不领情,还差点要对莺莺动手。”
陆知絮话音刚落,便察觉到裴莺莺又往自己身上靠了靠,还咳嗽了几声。虽然知道她应当是为了配合自己而这般,可瞧见她有些苍白的面色时,还是有些担忧。
“真的没事?”
裴莺莺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打寒颤的动作,抿着嘴朝陆知絮点了下头。
“况且对于诗会拔得头筹者,我有异议!”
不顾众人诧异的眼神,陆知絮朝裴莺莺伸出了手,“莺莺......”
裴莺莺只是无奈地笑,随后便将那张纸条放到了她的手心。
那张纸条上的诗句被在场的众人传看,恰好被传到卫珩手中时,不过三两眼便将那首诗的内容默记在了心里。
“这首诗的立意极佳,遣词造句也皆为上等,确实比李姑娘的诗要好上许多。”
“我也觉得这首诗朗朗上口,又......”
刚开始只有几个人认同,可是后面认同的人多了,那些最开始并不认同的人也渐渐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此次花笺诗会拔得头筹者为卫珩和裴莺莺。”
最后请了最有学识的青梧居士过来,才将这场诗会最后的结果一锤定音。
在听到卫珩的名字时,裴莺莺有些意外地抬起眼,恰好瞧见卫珩正望向她。许是有些窘迫,她忙扭头去同陆知絮说小话。
“真的不和我住一晚么?”
陆知絮有些不舍地拉着裴莺莺的胳膊,好一会儿都不曾放开。
“我今日还有点事情,等事情处理完了就来找你玩。”
“真的?”
“骗人的是鹦哥儿。”
陆知絮这才喜笑颜开,送裴莺莺上了马车。
话说裴莺莺上了马车后,发现裴如歆正乖乖靠着马车壁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可爱极了。
“如歆,回去了再睡,路上睡着了怕是要受凉。”
裴如歆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愣了下才点了点头。
“你可以从小窗子往外瞧瞧,就不困了。”
见裴如歆果真乖乖地扭头往窗外望去时,裴莺莺才长出了一口气,用已经被攥得印了许多褶皱的帕子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雀姐儿。”
“我才晓得你之前说的浑身如坠冰窖是什么感觉了。”
裴莺莺已冷得不住发颤,却愣是没让身边的裴如歆察觉出来一点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