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过这会儿就好了，况且你今日不仅完成了交代的任务，还多达成了一个成就。”

裴莺莺闭眼缓了下，才又继续问道，“什么成就？”

“名动京都的才女。”

裴莺莺一时无语，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到底有什么用，你只需要继续努力就好。”

裴莺莺依旧紧闭着眼，既没应声，也没有再说什么，仿佛睡着了一般。

直到白茫茫的光刺痛了她的眼，再一回神，裴莺莺已然站在了一片虚无中。

“雀姐儿。”

一只通身羽毛雪白鹦哥，扑棱着一双略显金黄色的翅膀飞了过来。

裴莺莺一眼就瞧上了它头上生着的金黄灿烂的羽冠。

“你这羽冠倒是好看，比之前那劳什子绿色好看多了。”

鹦哥停在了裴莺莺的肩膀上，歪着头翻了个白眼。

“这里可以让你暂时感受不到病痛，待会到了府前，我就把你踹出去。”

“真的要这样对待可怜的雀姐儿吗？”

“别朝我撒娇，我不吃这套。”

裴莺莺见装可怜没成功也不恼，反而笑嘻嘻地和鹦哥说起了别的事情。

“下次去陆府的时候，我还要再带着四妹妹去么？”

“最近不用了，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会提前同你说。”

裴莺莺“嗯”了一声，“今日我又碰见卫珩了，但是他的态度，说不上讨厌，却让我有些奇怪。”

“能躲则躲吧。”

鹦哥用小爪子在裴莺莺的肩膀上踩了踩，印出了几点梅花。

“他是个变数，危险系数很高，而且他的所有行动都不在我的掌握范围内，我不仅无法提前知晓他的行动，也不能试图控制他。”

“就像是，他这个人应该是属于这里的，却不是原来的卫珩。”

“你要小心。”

裴莺莺刚准备应声，却身形不稳，往后倒去。紧接着她便听到裴如歆有些着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二姐姐!二姐姐！”

原是裴如歆瞧见裴莺莺面色惨白又紧闭双眼，很是担心她，便急急忙忙地唤她。

“不小心睡过去了。”

那种如坠冰窖的窒息感好不容易减轻了一些，裴莺莺便隔着衣料拍了拍裴如歆的胳膊，让她安心。

“不然咱们直接去医官吧？二姐姐面色瞧起来有些不大好。”

“不碍事，许是我风寒未愈，回府吃些往常的药便好了，安心。”

见裴莺莺话说得干脆，裴如歆便当真以为她没什么大碍，只是嘱咐她一定要按时吃药。

裴莺莺回了沉香苑之后，便立刻吩咐绿珠往浴桶里加了热水，又给了她一包药浴用的药包。

绿珠一直都是亲力亲为做这个事情，从来不假手他人，对此，裴莺莺是放一百个心。

“姑娘若还有其他吩咐，奴婢就在外间候着。”

“好。”

直到闻见熟悉的草药味，暖意仿佛又慢慢从骨子里慢慢涌出来。

昏沉的睡意一点点吞噬着裴莺莺的意志，脑袋都快要挨着水面的时候，她却像是忽然惊醒了一般，猛地抬起头来。

“姑娘？”

听见内室的响动，绿珠有些不放心，便试探性地出声询问。

没成想半天都没听到裴莺莺的回答，她心下奇怪，便进了内室去瞧。

裴莺莺早已换好了衣裳，此时正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发呆。

“姑娘？”

绿珠走上前，伸手在裴莺莺眼前晃了下，这才瞧见裴莺莺回过神来一般望着她看。

“浴房内很快就不暖和了，您跟着奴婢回卧房罢？”

“走吧。”

裴莺莺稳了稳心神，跟在绿珠后面回到了卧房。

桌上还留着一盏灯，将那一角照得有些亮。

裴莺莺翻来覆去不得安寝。

她刚才半梦半醒间忽然瞧见父亲的脸，他张口想和她说些什么话，裴莺莺却是半个字都没听见，之后那道身影便离她越来越远，直至再也不见。

“鹦哥你说父亲有没有可能没有死？说不定他被人救了呢？”

系统半晌没说话。

“雀姐儿，我和你说过的，逝者已逝，但是死因有疑。你父亲和母亲，都是。”

“查明真相的这条路上，是数不尽的危险和算计，你若当真下定决心，就不该生出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样说虽然会让你难过，但是事实便是如此。我不想骗你。”

“嗯。”

裴莺莺默了默，还是出声应下，不过喉间的痒意愈发严重，她没忍住咳了好几声，直听得人揪心。

最后实在憋不住，她又怕吵醒绿珠，只好用被子蒙着头，悄悄地咳了几声。

绿珠第二日端着水盆进来的时候，见裴莺莺已经坐起在榻上，只是整个人的精神好像有些不大好。

“现下时候还早，今日也不用去老夫人那里请安，不如姑娘再补补觉？”

“不用了。”

裴莺莺揉了揉眼，勉强让自己打起精神，“我待会去铺子里一趟，你让小五跑趟腿去铺子里说一声。”

“好。”

在绿珠的劝说下，裴莺莺勉强用了两口早膳便匆匆出了门。

因着出门时候尚早，街上并无多少商贩走街串巷，连铺子都没几间开着的，街上那个提着一篮子五颜六色花朵乱跑的小姑娘着实惹眼极了，裴莺莺也不由得看了她几眼。

她早上没有坐马车，反而是带着绿珠并几个家丁往商铺走去。

系统说早上出门散步对身体好，她便照做了。

“仙女姐姐！”

身后传来那个小女孩的声音时，裴莺莺不知道她在喊谁，就没有回头去看，谁知道那个小姑娘跑得挺快，一下就窜到了她的面前，那几个家丁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呼呼...仙女姐姐！”

“你在叫我？”

那个小姑娘朝裴莺莺咧嘴笑，“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她刚说完这句话，就把篮中的那朵白色的山茶花递给了裴莺莺。

“这个时节，怎么会有山茶花？”

裴莺莺接过花之后，才发现那是朵绢花。

“这是我娘做的！”

那朵白山茶花虽然是用绢布做的，但是做工逼真，裴莺莺面上这才见了一点笑意。

“这花真好看，怎么卖？”

“有位哥哥已经给了铜钱了，姐姐喜欢就最好！”

小女孩提着花篮又很快跑走了，裴莺莺根本就来不及和她多说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