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和尚一巴掌呼在了眼前这个目光呆滞喃喃自语似要坠入无间地狱的小哥脸上。
自恍惚中醒转的吴军茫然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颗油光发亮的脑袋,满脸络腮胡子,容貌酷似水浒传中的鲁智深,吴军吓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缩,哆哆嗦嗦的说道:“你你……你要干什么?”
“阿弥陀佛。”鲁智深高喧一声佛号:“贫僧法号志杖,方才见施主神神叨叨喃喃自语似要堕入魔道,贫僧无奈出此下策,望施主见谅,施主你没事吧?”
洪钟般的声音伴随着浓厚的口气扑面而来,“智障??”吴军面部抽搐了一下,感觉自己被带入到一个荒诞的故事中:“多谢大师,我……没事了,好了。”说着站起身来回踱了两步又原地跳了几下:“你看,没事了,好的很……”吴军转向和尚说道。脸上带着半哭半笑的表情。
志杖和尚愣了愣,心想应该再打两巴掌的,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吴军说道:“施主因犯何事入狱?”
“犯事?我没有犯事,我只不过想找回自己的老婆女儿。”吴军愤愤地说。
“哦?此话怎讲?另外施主口中的又老婆是何人?”志杖对吴军的话不甚明了,包括前面说的话也都是一知半解。
吴军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一个语言交流方面的问题,以现代人的说话方式跟古人交流存在较大障碍,尤其是用词方面。也许这正是造成种种误会的源头,“我得先改变一下说话的方式,但是古人的说话方式自己也不懂啊。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慢慢习惯吧。”吴军这样想着。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一伸手抓住了志杖和尚的手臂急切的问道:“大师,请问现在是何朝代?当今天子是谁?此处是何地?属哪个州府治下?”
志杖大师感觉自己真的智障了:“今年是大宋开宝九年,当今天子赵官家宽仁大度,勤政爱民,英明神武,乃历代少有之明君。此地乃开封府下辖十五县之一的雍丘县。施主为何有此一问?”
听到和尚的解释,吴军大惊,心想自己果然是穿越了,还是一千年前的北宋,貌似还不错,不是乱世,天宝九年?那就是北宋的赵大喽?立国之初,正是国力蒸蒸日上的时候。
赵二那个二货兼淫贼还没上台,不过好像也差不多进行权力交接了,史上着名的烛影斧声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窥得真相,南汉蜀国已经早已亡了。
南唐好像也亡了,剩下个北汉好像是赵大死后才亡的,哦还有个钱塘吴越国,不知道是哪年没的,只知道没有打仗,是自动归顺的。至于自己所在的雍丘县衙大牢。
一点印象都没,不过既然属开封府辖下,应该离开封不远吧?难道是后世的商丘?这个暂且不管,反正在哪都一样,只要不在这大牢中就行……
“施主,施主?”志杖和尚见吴军又进入神游天外境界,欲伸手再次施展回魂掌法帮眼前的这位小哥寻回自我。
听到和尚的叫唤吴军随即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问到:“大师何事?”
志杖耐着性子又问一遍:“施主为何不知今夕何夕?”
“哦那个啊,一时忘了,随便问问。”吴军指了指自己脑袋上的大包道:“挨了衙役一棍,脑子有点混。”
“那施主可曾想起自己因何入狱?”
“这个刚不是说了嘛,因为老……哦不对,为了我家娘子跟女儿。这么说吧,昨日早上,我从梦中醒来,惊见自己正躺于一河边,随后又发现自己不是自己,女儿不是女儿,娘子亦不是娘子,于是女儿的娘欲带走女儿,然女儿的娘不答应,于是女儿被女儿的娘带走了,女儿的爹欲带走女儿与女儿的娘,然女儿的娘的爹也不答应。
然后就被关入大牢了。就这么个简单的事情,其实我自己都没想明白为何要将我关起来,呵呵呵呵呵……”吴军为了掩盖借尸还魂这个旁人得知后极有可能会被当作妖孽继而被人烧死的可怖真相,只得把事情讲得含糊其辞了一点点。
但志杖可不这么想,此时的他面部不停地抽搐,只觉得眼前这个小哥已然是救不成了,用一种怜悯的语气高喧一声佛号,随后默念起了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吱呀”,牢房的门被打开了,一个吊儿郎当的干瘦衙役站在牢门口似是有气无力的说道:“那个谁,你,可以出去了。”
念了一半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的志杖和尚听到衙役的话,闪电般伸手拽过吴军往边上一扒辣,一个箭步闪到衙役面前说道:“这位军爷,洒家可以走了嘛?多谢多谢,告辞……”说着便欲迈出牢门。
“哎,哎哎,你谁啊你?让你出去了吗?刚才叫的是你吗?回去赶……赶紧回去,里面那个,叫你呢,你可以走了。”干瘦衙役斜仰着头趾高气扬的说道,两撇八字胡一颤一颤的,配上这副尖嘴猴腮的模样,活脱一只大田鼠。
吴军一听此话,心中大喜,正欲迈步,便见志杖和尚一把将那衙役提溜了过来,怒气冲冲的说道:“为啥?为啥洒家不能走?是,撞坏寺门是洒家有过在先,可现在你们抓也抓了,打也打了,关也关了,为啥还不能放洒家走?这事你得给洒家一个交代,不然洒家就将这牢房拆了,走,带洒家去见你们班头,这事得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说着便单手提溜着那个干瘦衙役朝着牢房外面走去。那衙役犹如一根霜打的茄子,瑟缩着毫无反抗之意。
吴军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一幕,看着眼前这个行事风格较之前有着天壤之别的志杖大师,犹如得了精神分裂。望着敞开的牢门,咬了咬牙,也跟着走了出去。
监牢外,班房门口,有两女一男正急切望向监牢出口,看神情模样很明显就是一副见到离散多年复又重逢的亲人的模样,未语先洒泪三斤。吴军见状,心中大定,lie了lie了,这具身体的主人的家属终于找上门了,自己的身份证户口本终于有着落了。
张开双臂,仿佛是要迎接春天的曙光:“大姐,小妹……”
对面同时传来亲切的呼唤:“浩儿……”
“浩哥哥……”
两边同时一愣,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很明显,剧情没有经过事先彩排,乌龙了!吴军尴尬的笑了笑,伸手往自己脑门上拍了拍,不想刚好拍在了鼓起的大包上,顿时疼得泪光盈盈,对面女子顺着吴军的手,也终于找到了这张熟悉的脸上与往日不协调的地方,暂时忘记了刚才的尴尬一幕。年长女子轻抚大包心疼地说道:“浩儿啊,你这是咋滴啦?好好的为啥要把你抓起来啦?这是他们打的吗?疼不?”
“是啊,浩哥哥,发生了啥事嘛这事,可担心死我们了。”边上年轻女子揪着吴军的一只手臂附和道。
“是啊浩子,不是说去城外修庙门的嘛?咋就给抓起来了?”三人中的憨厚男子也附和道。
“这个竟是自己的妈?看上去咋不怎么老呢,”此时的吴军还没意识到自己其实也没多大。“那这个小的呢?妹妹?这男的是大哥?该怎么解释自己对以前的事情已经一无所知了呢,继续编故事?装傻充愣?也行大不通,要不装失忆?对啊,失忆,目前看来也只有装失忆这事可以暂时蒙混过关了,脑门上那个大包刚好可以利用一下。
“浩儿,浩儿……?”耳边传来年长女子的呼唤:“这是给打傻了吗?我滴儿啊……”
“没……没傻,娘,我没傻,就是有些,那啥想不起以前的事了。没事,你看,身上一点伤都没,就是这里面,有些糊了,过两天就好了。”吴军磕磕巴巴的编着并不合理解释。
众人用惊惧疑惑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个原本憨直孝顺的好儿子好情郎好兄弟。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别担心,浩儿,娘一会给你找个郎中好好看看,会好起来的,走,咱们先回家,翠儿,你先带着浩二回家,娘这就去找郎中。”
“大娘,我去找郎中,你们先带浩子回去,”边上的小六插话道。
“也行,那幸苦你了六子,那我们先回家……”
班房中,众衙役休息的耳房中,志杖和尚揪着赵班头普渡佛法……
县衙后院。
“爹爹,那人真不是坏人,他是为了救我才那样的,落水之后也是多亏了那人搭救女儿才幸得活命,您就把他放了吧,好不好嘛,求求你了。”未未苦口婆心的劝着眼前这个现在被称之为爹爹的中年男子。
徐县令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女儿,自昨日女儿往报恩寺烧香礼佛回来途中落水被水鬼附身之后,言行举止跟之前有了很大变化,难道是昨日驱鬼没有驱干净?
徐县令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已经放了,那男子乃城东头王木匠的独子,打听到此人平时也是个极为憨直孝顺的一个孩子,应当不会做什么歹事,今天一大早他娘就找来了。现在估摸着已经回到家了。”
“真的?”未未大喜,心想城东头王木匠,应该不难找,下午就找机会出去跟老公商量找小蝶的事。
“这几天你就不要出门了,好好待在家里,哪都不许去。”徐县令严肃的说。
未未漠然
…………
秀水街林府偏院柴房前的空地上。
“富有同情心的猎人放走了白雪公主,并拿一颗猪的心装在盒子里带给皇后。白雪公主在密林深处遇到了小动物七个善良的小矮人……”
小蝶面前坐着几个林府的家生子,个个专心致志全神贯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