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呢将这种行为称之为广告,顾名思义,就是广而告之的意思,然而广告又分为售前,在售和售后三种,
在售广告比较常见,比如沿街叫卖货郎的梆子声,酒馆门前挂的旗幡甚至是店铺的招牌,都是很直观的告诉人们那里是干什么的。
售后广告就比较少见了,比如一家卖胭脂水粉的商家用一种特制的盒子装胭脂水粉,使知道的人一眼就能识得这是哪家的胭脂。
但这个太含蓄,其本意甚至不是为了打广告,而我现在所卖煤炉的售后广告就直观多了,直接在煤炉上贴上一张拓印的牛皮纸,就几个简单醒目的大字“王记煤炉”。角上再画上个简单的商标,让人们一看就知道这是什么,是谁家的,即便以后出现仿制品,人们也会知道这样的煤炉才是最正宗的煤炉。
至于我之前在街上的展示,属于售前广告,就是说在东西还没正式售卖之前就让大家知道它的用处及优点,勾起人们的好奇心和购买欲望,这样在正式推出之后可以极大地带动销售热潮,让产品迅速打响知名度。”
顿了顿,王浩灌了口茶水继续道。
“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其实不然,依小子看酒香也怕巷子深,再好的东西你不去做推广营销,一样有可能会被埋没的,同样,对人才也是一样,如果有能人异士终日隐居山林不食人间烟火,被伯乐发现的几率有多大?
即便是曾经闻名于世,若就此藏于深宅大院,也同样有一天会被人渐渐遗忘。所以嘛,好东西也一样需要宣传,而且要持续不断地宣传,让更多的人知道。才能长盛不衰,历久弥新。”
说起这些东西,王浩又是洋洋洒洒一大篇,听得两人频频点头,完了还暗自腹诽一句,“你家二叔这点做的就比你爹强多了,出趟门连马车都不坐,就骑个高头大马招摇而过,还一口一个小兄弟,多亲切多有亲和力,多符合汴京百姓心目中仁善天子的形象。”
“酒香也怕巷子深,”赵德昭喃喃自语了一句。王浩说的一席话中虽然有些用词他不是很理解,但话语中的意思他还是能理解的,细细琢磨一番,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不知怎的,就想到了自己的二叔,二叔经营京城日久,又时常在街市走动。亲善仁和形象深入京城百姓人心,反倒是自己的父皇,虽被称作官家,但京城百姓甚至很多低级官员士绅学子只知道官家这个称呼,至于官家是个什么样的人,长相如何,性格如何却是知之甚少了。难道这正是二叔有取代父皇之势的原因?
想到这里,赵德昭猛然一惊,随即又迅速转为激动,仿佛是发现症结所在,即将找到突破眼前这种局面的契机。
可父皇终归是天子,终是无法时常出现在百姓官吏面前。再说了现在依附于二叔身边的都是朝中要员和军中重将,不是区区百姓可以比拟的。看来此事终究只是空中楼阁,虽说自唐末五代以来皇位传承多有不是父死子继的。
但那是乱世,跟现在不同了呀,如今父皇一统天下之势已定,百姓安居乐业,必将开创一个如汉唐一般的惶惶盛世,自己怎能甘心居于人下。可自赵普离去之后,自己便失了朝中最大助力,地位是一天不如一天,身边的人也相继投靠二叔。
如今自己身边人才凋敝,几近孤立无援之境,若再无能人相助,恐怕……事情就真的再无回旋余地了。
“殿下?殿下?”王浩见赵德昭呆坐椅子似是丢了魂一般,忍不住轻唤了几声,拜托,时候不早了,大家稍微再瞎扯几句就各回各家了。
一同胡思乱想将赵德昭想的是心烦意乱心乱如麻,茫然间听到王浩在叫自己,嗖的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急切道:“先生助我。”
王浩被赵德昭突然间的失态之举吓了一跳,本能的起身抽回了手尴尬道:“殿下这是为何……”
“日新!”边上的徐明诚见状急忙呵斥一声并投以一个严厉的目光。
赵德昭回过神来自知失态赶忙收回了双手,场面顿时陷入沉寂。
沉默片刻,王浩有些坐不住了,心说今天这一趟出门倒好,想见的人没见着,想躲的倒是一个接一个。本来想好了一家三口还要夜游汴京城的呢,现在怕是要泡了汤了。想到这里,王浩郁闷地起身道:“徐大人,这时候也不早了,小子就先告辞了……”
“哦好,”徐知县自知也不好再继续聊下去了,答应的爽快,起身道:“老夫送送你。”
王浩知道他应该是有话要跟自己说,便也没再说什么。向赵德昭拱手告辞后便出了书房。
待两人行至门房,徐知县开口道:“贤侄,眼下时局老夫不说估计你也知晓,以贤侄之才能用于商贾之道着实大材小用了些,贤侄是否……”
“徐大人,”王浩赶忙打断了徐知县,开玩笑,你这是要邀请我加入夺嫡之战么?而且是只剩几个月时间,毫无胜算注定失败的夺嫡之战,就算是风险投资也没有这样投的吧。如果你也是后世来的,知道再过几个月就是烛影斧声了,你还会这样邀请我嘛?恐怕也是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怎么跑路才对吧?
只是这事自己他娘的还没法拒绝,如果此刻一口回绝掉,那就算是跟他划清界限了,可自己的老婆孩子还在你那呢!
“徐大人无需多说,小子明白的,小子自会将此事放在心上,若有应对之策亦会及时告知,也请徐大人勿再试探,小子内心实在无意此途。望徐大人体谅。”说着长揖了一礼告辞里去了。
徐知县苦笑一叹,终究还是太圆滑了些。
往前行不多远,王浩见徐知县回了屋,赶忙重又鬼鬼祟祟的折了回来,正事还没办呢,岂能说走就走,从另一面绕道宅子后院院墙外,没有看到有后门,顿时有些失望。
“和尚,来这里蹲下,我看看能不能翻到墙里去。”
“这还不简单,俺把你扔过去就是了。对了兄弟,你爬人家院子里头去做啥?”和尚后知后觉的问道。
“你怎么那么多为啥为啥的,先前的事你忘了?为了为啥,都让人拉进屋差点那啥了。”
和尚听王浩又提被那女人拉进房的事,打了个寒噤,立马止住了口不再问为啥了。
“来,过来蹲下。”
墙高了点,有和尚作人梯爬上去是挺容易的,可要跳到里面去王浩还是有点心虚,正打算来个狗爬式一跳呢。和尚看到王浩磨磨蹭蹭的模样,开口道:“兄弟,要不要俺进去接你一下?”
“呃……这也行?”王浩顿时有些傻眼,就见和尚纵深一越单手扣住了墙头,左脚再在墙壁上一蹬就顺势来了个空中三百六十度腾空翻稳稳落在了墙内。
“下来吧,俺接着你。”
王浩顿时沮丧的不行,这也太打击自己的自尊心了。
“咦,爸爸你怎么来了?”小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里。
见自己被和尚拦腰接住的一幕完全落入女儿眼中,王浩自尊心更加受挫,连忙催促和尚赶紧走。
又是一套干净利落的翻墙动作,小蝶的嘴巴张成了一个大大的型。
“嘘,小声点,快带我去找你妈。”王浩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小声道。
还玉的闺房中,夫妻俩窃窃私语。
“你家老头怎么跟赵德昭搞在一起了?”
“我不知道呀,我问过他,他说咱家在京城没有亲戚,就一个老师叫太傅啥的。”
“太傅不是人名,是个官职,大概就是太子的老师。”
“太子?哪个太子?你不是说没太子的嘛?”
“这事一时半会跟你扯不清楚,反正你家老头子跟赵匡胤的次子搞在一起了。”
“次子,又不是太子,你慌啥呀。”
“我……”
“唉,你白天说好的晚上去逛街,还去不去啊?这都快天黑了。”
“去啊,现在就去,你俩出了大门往左拐,趁现在老头子脱不开身赶紧出去,我还得从后墙翻墙出去。”
“翻墙?”
“别问那么多了,赶紧走。”
……
小手拉着大手,一家三口漫步在千年之前的汴京街头,朦胧的夜色伴着清凉的夜风,将所有的烦恼置之度外,轻吸一口夏末清新的空气,似乎有淡淡的花香,悠远的淡淡的而又沁人心脾。
卖茶水的铺子,捏糖人的老叟,算命的相师,杂耍的艺人。徜徉在繁华的街市之中,脚下一片轻盈。在绿瓦红墙之间洒落一串串甜蜜的笑声。
走得累了,顺便找块地坐下,看着眼前静静流淌的汴河,有游船画舫缓缓而过。有文人墨客举杯邀月。
“要是能给爸妈报个平安就好了。”靠在男人肩上随口说着贴心话。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不变的是眼前流淌的河水,愿能流过千年的时光,送去儿女安康的讯息。
“爸爸,我也想奶奶了。”
“那边有人在放花灯,我们也去放一个吧,奶奶一定能收到。”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