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拖到北宫的佛堂,向先祖的灵位跪着忏悔,抄佛经半年。”
忏悔?她忏悔什么?郑楚儿惊得说不出活来。
她的夫君被人觊觎,而她被人肆意宣扬不检点,该忏悔的人,不应该段涵吗?
今生竟比前世更甚,前世,新婚燕尔,娄太后让她去佛堂,跪着抄了七日的经书,直到她昏倒,被高长恭闯进宫来,抱着她硬出了宫门。
高长恭也想到了前世郑楚儿受的委屈,这一世,他打算一日委屈都不让自己的妻子受。
“哪个敢过来?我让他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娄太后一愣,这是明目张胆的违抗她的懿旨吗?
这个孙子,因为有个身世成密的母亲,在她心中的分量,有时还不如段涵这个她亲姊姊的孙女重。
“四郎,你休要护着这个善妒的女人!”
“善妒?”
高长恭笑得冷厉,眼光如一缕寒芒,射向段涵。
段涵正痴迷的望着高长恭的脸,冷不丁的被射来的眼光,吓了一跳。
收回目光,高长恭正色道:
“善不善妒,作为丈夫的我,还不清楚?”
娄太后气得直咬牙,心里骂个不停,不识好歹的小子,让你娶段涵,可保你在皇室中的地位,孙辈中无人能及。
其实,她要把段涵嫁给高长恭,并不仅仅是段涵,像个白痴一样的被自己这个孙子迷住。
深知皇族无情的娄太后,也想为高长恭这个没爹没娘的孙子,找个靠山。
平原王的地位,在大齐,无人能及,要杀他的女儿,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皇帝,都要三思而后行。
“还愣着干什么?拖去。”
只要郑楚儿被困在北宫,段涵就会有机会。
开了荤的少年,精力又旺盛,会耐得住几个月的寂寞?
一身蓝黑滚边裙袄的娄太后,在华林园的树荫下,显得异常的威严。
一声大喝后,马上就有四个北宫侍卫扑了过来。
但是,还没有等他们来到面前,扑到半路的侍卫,突然一个跟斗,三人竟扑到水中。
另外一个,站在池边甩了甩手,捞了两把空气,什么也没有抓住,也去找水中那三人去了。
“你?”
娄太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孙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厉害了?
关键是,还不把她这个祖母放在眼里。
娄太后气得举着龙头拐杖,对着高长恭就要砸了下来。
竟敢当着她的面,伤她的护卫?皇帝都不敢。
郑楚儿没有想到,自己的夫君,竟这样护她,她怎能躲在他的身后?于是,从高长恭的身后,硬是钻了出来。
“太后………”
娄太后一见郑楚儿站在了前面,正中下怀,她的孙子如果不躲闪,她还有点不忍心,把手中的拐杖,砸在孙子身上。毕竟这个孙子,以前一直对她,都是敬重有加。
“祖母,您要棒杀亲曾孙吗?”
高长恭声音,如冷冷的寒冰砸在娄太后的心里。
举着拐杖的手,生硬硬的收住在半空。
“你说什么?她………有身孕了?你们才……才结婚不到三个月。”
段涵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指着郑楚儿的手,不停的颤抖。
郑楚儿的心,也微颤了一下。夫君,用什么借口不好吗?非要说她怀孕?
“来人,叫御医过来。”
娄太后一声吩咐,自己找台阶给自己下。
北宫的女官李昌仪,马上急忙忙的离去。
郑楚儿娇嗔的望了高长恭一眼,什么都敢说?
“如果她没有怀孕,就乖乖的跟着哀家去北宫受罚。”
“受罚?”
“太后,她怀不怀孕,都应跟着我回大将军府,她没什么事可罚。”
“你………”
娄太后又被气得说不出来话,祖母都不喊一声,口口声声太后太后。
郑楚儿见越来越多的人走过来,知道自己该走出来了。
“祖母,何不当着各位叔叔婶婶,和兄嫂的面,把事情弄明白?”
“祖母也是你叫的?还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段涵炸毛了。
“她不应该叫祖母吗?倒是你,自己的身份。”
“你………”段涵被高长恭气得说不出话来。
“祖母,妾这里有人证呢。”
郑楚儿说着,转身弯腰,在脚下的灌木丛旁,把冉冉抱了起来,慌得高长恭赶紧接过了冉冉,在她耳边道:
“你现在不能抱冉冉了。”
“冉冉,告诉曾祖母,你看到了婶婶什么。”
“看到婶婶摸冉冉的头,看到婶婶和四叔站着说话呀?”
“不可能,我站在远处都看到了。”段涵尖叫。
“你撒谎,我婶婶就是和四叔站着说话。”冉冉急得要哭了。
娄太后一愣,想不到这里,还一个小认证,暗暗瞪了一眼段涵,没出息的东西。
“小孩子不会撒谎。”
高孝珩微笑着从高长恭手里,接过冉冉,似乎这只是随口一说。
娄太后愣在那里,随即便又恢复了平静。
“行,就算我老太婆没有查清楚。”
“不过,如果她没有怀孕,还是去北宫学几日皇家礼仪吧,免得以后不注意言行,又让人误会。”
郑楚儿看了一眼高长恭,怎么乱说话呢,这不是让太后找到把她带去北宫借口?
各王们携妻子离去,在太后面前,他们少说话为妙。
高孝珩对高长恭点点头,弯下身,对冉冉道:
“冉冉要留在这里,还是要跟爹爹走。”
“我要在这里和婶婶玩。”
高孝珩望了一眼郑楚儿,松开了拉着冉冉的手。
御医抹着汗,很快来到。
“徐御医,替哀家好好看看,她是不是有身子了?”
郑楚儿低下了头,小手紧紧的攥在广袖里。
抬眼看了一眼高长恭,郑楚儿有了想踢他一脚的冲动,可高长恭却是一脸云淡风轻。
徐之才踏进风波亭,抬眼便看到了高长恭的眼睛。
不知为什么,徐之才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差点松了拿药箱的手。
小心把丝帕盖在郑楚儿的手腕上,徐之才哆哆嗦嗦的把自己的手指,搭在郑楚儿的腕上。
“徐御医,你可要好好把脉,若胎儿有什么问题,你可要如实告诉我。”
“臣………臣一定会的。”
郑楚儿的心,跳得有点乱,不知徐之才,会怎样向娄太后禀告。
突然,徐之才站了起来,并不看高长恭,一撩长袍,跪在了娄以后面前。
“太后,臣有事,想如实禀告。”
望兰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