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臣有事,想如实禀告。”
郑楚儿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说!”
娄太后的声音,如阴冷的风,在徐之才心里吹过。唉,皇家子嗣,有时是喜,有时是忧,但他不得不说出来。
徐之才收拾了一下忐忑的心情,看了一眼高长恭地上的影子,又瞄了一眼娄太后的脚,心一横,大声道:
“夫人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
旁边的段涵,如遭一记响雷,呆立在原地。
“是吗?”
娄太后的话,似乎有一点高兴,还是别的什么意思?因为徐之才,低垂着头,没有敢打看娄太后的眼睛。
“而且是双生子。”
又一记响雷,砸在段涵头上。
“真的?”娄太后的声音,总算听出一丝惊喜。
“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徐御医你如实说出来。”
“太后,只是胎相不稳,有流产的迹象。”
徐之才这话一出,郑楚儿没有发现高长恭和娄太后的脸色,暗自一笑,这个徐之才,倒会编,他这是在为我以后流产,没有保住孩子作铺垫?
皇室的子嗣,很少没有风险,就顺顺利利的出生。
徐之才不该把她怀孕的事,这么早就说出来,唉,徐之才在太后面前,也是不得不说。
“如此,你还不扶她去休息?”娄太后对高长恭道。
这句话,所有的人都听明白了娄太后的关心。
“是,祖母。”
高长恭深深的对着娄太后行了一礼,一手扶着郑楚儿,一手牵着冉冉,头也不回的离开。
“徐御医,她的身子,就交给你调理了,你得好好想想办法,保住孩子。”
徐之才的心一跳,不知道娄太后这句话的真实意思。
真想保住,还是“真”想保住孩子?
娄太后没有再理会徐之才,她转头对段涵呵斥道:
“你还不回去?你的父亲,都无颜见人了。”
娄太后狠狠的骂了一句,带着一群宫女和护卫,离开了风波亭。
“姨祖母,我就是喜欢他嘛………”
段涵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哭哭啼啼的跟在娄太后身后,不甘心的离开。
热闹的风波亭,一下子静了下来。
不远处的假山上,高洋望着空荡荡的风波亭,眼眸深邃。
高长恭人未动,四个宫廷侍卫,就跌进了池塘中,这份身手,他以前失察了。
“四郎,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份本领?”
高洋转身向后望了一眼,后面的槐树下,一张石凳前,段韶正在和咸阳王斛律金对弈,满园的景色,和年轻如花的宫女,都没能影响俩人分毫。
重新回到水榭上的郑楚儿,刚刚坐下,李皇后就来到了她身旁。
郑楚儿正要起身,李皇后忙示意她坐着。
“你坐着别动,听说你已有身孕?还是双生子?”
“是,皇后娘娘。”
到底有没有身孕,郑楚儿此时,都得承认。
“那真是喜事,你别担心,宫中御医,回替你保胎的。”
“谢皇后娘娘。”
“一家人,可别这么客气,宫里的滋补药材,你带些回去。”
李皇后身后的两个宫女,捧上了几盒人参等滋补礼品。
郑楚儿怀双生子的消息,很快在各王家眷中传开,郑楚儿收到了一句句恭喜。
人们的目光,也若有若无的票向高孝瑜的妻子。
结婚多年了,卢婉珍还没有为大房诞下一个小公子,宋太妃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
郑楚儿看到,卢婉珍望向高孝瑜的眼神,更加幽咽,昨夜,高孝瑜收了她的贴身婢女水仙。
水仙跟着嫁到大将军府时,还是个小孩,如今已是十四岁的如花年龄。
昨日,宋太妃又要塞人给高孝瑜,卢婉珍听说那女的,无比妖娆,便含泪咬咬牙,替水仙开了脸,收拾了一间侧房给水仙,晚上,就让高孝瑜去了水仙的房间。
卢婉珍早就发现,高孝瑜看向水仙的眼光,包含欲望,她只希望水仙以后,能替她拴住高孝瑜的心。
一想到今日早上,高孝瑜到午时,才一脸餍足的从水仙的房间,回到正房,而水仙下不了床,卢婉珍的心,就如被针戳着一样,在痛在滴血。
“长嫂,妾借花献佛,这盒阿胶和人参,就送给长嫂吧。”
卢婉珍点点头,伸手接住了盒子。
“弟妹,恭喜你,还是双生子呢。”
郑楚儿笑了笑,心里道:还不知是真是假呢。
“弟妹,那徐御医的方子,妾也日日服用,你都怀上了,可妾怎么还………”卢婉珍说不下去。
“长嫂,以后你自己留心点煎药,会不会,药煎糊或煎生了。”
郑楚儿看似也只是随口说说,但她这句话,卢婉珍却记住了。
这边,郑楚儿接受着一众妯娌恭喜,高长恭那边,几个兄弟的声音较大。
“四哥,你要做父亲了?”高延宗扑在高长恭身上,一脸惊奇。
“坐下说话。”
高延宗坐在高长恭身边,奇怪的问:
“四哥,你说我什么时候能当爹?”
在几个兄长的笑声中,高长恭倒有点笑不出来,难道这小子大婚第二日,睡到午时才慌慌张张的进宫请安,是什么事都没做,纯粹是睡懒觉?
高长恭想到他们俩人,曾去玉池温泉洗澡,看到高延宗因为肥胖,反而某些地方没有发育好。
“五弟应该去问问徐御医。”
听了高长恭的话,高延宗瞪大了眼睛。
“问他起什么作用?”
高长恭无奈的摇摇头,想到前世,高延宗二十岁以后才了第一个孩子。
就让他顺其自然吧,再说,他的妻子,今年才有十岁,根本不会生育。
“四哥,四嫂有小宝宝了,你应该带她回去休息。”
高延宗竟说了句关心体己的的话,高长恭笑了笑,若是往日,他肯定带着楚儿回去休息。
但今日不能,他要利用来宫中赴宴的时间,敲打一下大将军府外面那些暗卫。
此时,从段韶和斛律金父子的方向,传来了高洋的谈笑声。
他们谈论的,是关中的宇文泰。
宇文泰已于去年年底,死于巴蜀的云阳,现如今,关中的权利,过度到宇文泰的嫡子宇文觉手里。
“宇文老贼终于走了。”高延宗高兴得趴在高长恭肩膀上。
“十四五岁的宇文觉,黄毛小儿一个,也当什么太师大冢宰?”
年轻的王们,一副不屑。
只有高长恭没有说话。
高长恭知道,宇文觉只不过是一个傀儡,真正的权利,掌握在宇文泰的侄子、宇文觉的堂兄宇文护手中。
四十多岁的宇文护,可不是什么黄毛小子。
望兰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