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浪一波盖过一波,到了最后,竟是令人振聋发聩,整个校场之上,上万名士卒们群情激奋,振臂呐喊。
就连站在台上,刘瑁身侧的严颜、刘璝两位益州老将,也不禁在心里暗自感慨,从未见过士卒如此亢奋的场景。
眼见如此,严颜、刘璝已是在心里面对刘瑁赞许不已。
刘瑁望着台下的万余名益州士卒,扬了扬手,示意众人安静。
待众人的声音逐渐小下来以后,刘瑁再次高声喝道:“家父自中平五年上任益州牧以来,在益州六年时间里,励精图治,整饬吏治,重修兵武。”
“先后平定郤俭、马相、苏固的三次叛乱,又在南中抚慰蛮夷,让我益州百万黎民得以在天下如此动荡,战乱四起之时,得以独享太平。”
“如今家父薨天,益州之主的大位,自应承我刚才所言,上接大汉皇帝陛下敕封,下顺益州百万百姓拥护。”
说到这,刘瑁突然提高了音量:“我的才能可否胜任州牧的大位,还需回到益州,让陛下与百姓们评鉴。只是如今,刘璋以兵符之威,胁迫渭水的两万袍泽南归益州,弃我们这些人的生死于不顾。如今我等深陷敌境,前后为敌,死生难料,还请诸位暂且与我同心协力,共渡难关。”
说完,刘瑁双手合拳,朝着台下的士卒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三郎君仁义好德,如此看重我等小卒性命,我等岂敢不效死命,愿誓死追随郎君!”
“我等愿誓死追随郎君!”
宗室贵胄向庶民行礼,台下的益州士卒哪里见过此等场面,一个个又高声呐喊了起来。
此情此景,更是深深地触动了严颜、刘璝。
为将者爱惜士卒性命,为君者体恤治下百姓。面对唾手可得的益州牧大位,却再三谦让推辞,刘瑁的所作所为,大有古时尧舜君子之风啊。
严颜、刘璝不禁相视一眼,而后齐齐从刘瑁的身后转至身前,在台下上万士卒的注目之下,在滔天的声浪之中,跪倒在地,齐声道:“愿誓死追随郎君,我等见过主公!”
刘瑁见状,心里已是大喜,赶忙扶起严颜、刘璝,好言劝慰一番。再看向台下的士卒,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地收服了这些骁勇善战之人。
却说刘瑁拉拢住了陈仓城里的益州军上下,才与张任、严颜、刘璝诸将谈笑着走回县府,就接到了郿县贾诩传来的西凉军罢兵言和的书信。
整通书信看完,刘瑁已是大喜过望,抚掌大笑间把书信一一传递给麾下诸将浏览,笑着称赞道:“文优大才,之前所献一石二鸟之计,如今已然奏效。樊稠此人虽然勇武,却不擅智谋,看来只需不多时日,无需我益州一兵一卒,关中自将大乱。”
严颜、刘璝本不知道刘瑁在郿县设下的计策,但当二人看完书信之后,已然是后背发麻,苦笑不已。
他们甚至能够预想到,如果自己是樊稠,恐怕在和李儒的谈话之中,也会被眼前的利益所蒙蔽,从而在无形之中,成为刘瑁借刀杀人,搅乱关中局势的工具。
再说李儒,他身为原来西凉军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如今投效刘瑁,献起计策来却是如此阴谋诡端,老道狠辣。这让还未与之相见的严颜、刘璝二人,心里就已经对李儒此人的形象蒙上了一层阴影。
严颜、刘璝心里感慨之际,张任却已经发话道:“主公,西凉军请和,却也未曾谈及如今我军占领的右扶风郡土地,是何分配啊?”
张任的问题,刘瑁心里其实早有计较。刘瑁抚茶笑道:“公义,陈仓原为我益州之土,无需多言而雍县、郿县、美阳三地,也是我益州儿郎,以性命搏杀换来的,岂可与人?”
说着,刘瑁起身,来到了县府堂前悬挂着的司隶校尉部地图旁,用手从西往东勾勒出了一条曲线,然后唤来了军中书记,准备修书一封寄还给贾诩。
刘瑁说道:“自西以渝麇为起始,往东至美阳一线,将右扶风划为两半。此线以南划归我益州,以北分属的汧县、漆县、杜阳、旬邑,原本被我军传檄而定,如今按照城邑大小,让李傕、郭汜等人,拿金银来买。”
“当然,吴岳山南脚下的散关,在双方前年的那场战役过后,本就划归了我益州,可西凉军却未曾撤出让关。这一次,西凉军必须把散关让出来。”
刘瑁说完,满脸笑容地又走回了座位上坐下。
严颜见状,却是有些疑惑:“主公,西凉军此番只是吃了防守不严,被我军打了个措手不及,才会在短时间内丧师丢城。如今两军未曾见过刀兵,便要言和停战,我军却提出此等要求,只怕李傕、郭汜会心生怨恨,不肯罢休啊。”
现在刘瑁虽然收服了陈仓城里的一万益州守军,麾下士卒的数量已经来到了两万,但这些兵力和长安的西凉军比起来,还是有些力有不逮。更别说,盘踞在凉州的西凉残部也对刘瑁虎视眈眈。
所以严颜对刘瑁如此狮子大开口般的谈判,有些担忧也是不无道理的。
但是,刘瑁听完了严颜的话,却是笑着摇了摇头,道:“严老将军有所不知,整个司隶地区,虽然地形狭长,但与凉州接壤的土地,大多在右扶风一郡。如今关中大饥,李傕、郭汜只期盼能够打通与大本营的沟通,往凉州运粮,暂解关中之灾。”
“更何况,右扶风此郡,论富庶不比京兆尹、弘农郡,论战略地位不比河南尹、河内郡。纵使割让部分城池与我益州,又有何妨?”
说着,刘瑁笑着饮了一口茶,道:“说到底,在长安李傕、郭汜看来,益州的威胁,是远远比不上关东诸侯的。”
严颜闻言,才是恍然大悟,拜道:“主公明智,我等不及。”
“哈哈哈,严老将军擅于兵事,对此政治地理有所不了解也是正常。说来,我新领城中一万大军,还得多劳您与刘璝将军帮协。”
严颜、刘璝闻言,脸色皆是一正,齐齐拜道:“主公有令,我等怎敢不效死命。”
刘瑁见状,又是安抚住两人,让两人复领城中兵马之后,便让负责誊写的书记把书信的墨水晒干,速速送往郿县。
我在汉末当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