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内燃着青檀香，袅袅轻烟在两人之间萦绕，气氛变得十分暧昧。

柳黛烟瞅着眼前的男人，举手投足都闲逸无比，美得好像一幅画，只是他的目光微微涣散，似乎正凝视着她，却无法专注的聚焦。

她心口涌起一阵酸楚，小公爷的眼睛里，没有阳光，没有颜色，没有风景，他一生都在黑暗里，看不到任何人的美丑和喜怒，所以才养成如此淡漠的性子。

因为看不见，即便身边有人陪着，也一定感觉很寂寞吧。

“怎么不说话？”岳横塘察觉她的情绪波动，蹙了蹙眉，冰冷的气息暗暗涌动。

她在想后悔的事？他暗暗冷笑，果然不愿留在府中，两天就露出本性了！

“是不是我无论要什么，小公爷都应允？”柳黛烟含笑问道。

“你说。”男人身上的气息几乎爆出黑雾，只要她敢说出不中听的话，他就把她扔出去。

“我要一辈子陪着小公爷，一年四季，春夏秋冬，都守在你身边。侍奉你穿衣吃饭，为你烹茶煮水，念书给你听，说笑话逗你高兴。我们一起度过漫长的岁月，一起吃好吃的东西，一起去好玩的地方，直到我们变成老爷爷老婆婆，也一起这么坐着说话，你说好不好。”

柳黛烟柔声说着，仿佛看见他瞳仁中淡褐色的迷雾微微一动，顷刻间闪出如水般晶莹剔透的华光。

“这是你想要的？”岳横塘问道，故作平静的声音里有一丝微裂。

“你说好不好嘛！”柳黛烟笑着撒娇道，“我本来一无所有，没人喜欢，没人疼爱，命不好，运气差，有家不能归，有亲人不能认。幸而遇到小公爷，愿意给我一个家，还不责怪我犯下的错。我经历生死，一觉醒来，发现你是对我最好的人。所以我要一生一世跟着你，陪着你，守着你！”

她的话句句真挚，发自肺腑。重活一世，她已经想明白了，男女之间的情缘，不在于他是否深爱，而是能否给她留余地，让她舒心自在地活着。

以前她嫁给罗画堂，以为深爱就是一切。

但成亲三年，每天活在婆婆的辱骂抱怨中，活在家长里短的比较中，活在小心翼翼讨好丈夫的卑微中，跟她想要的幸福不一样。

而她还魂不到三天，却在小公爷身上找到一种安稳，让她整颗心都觉得宁静。

他不冰冷，也不热情，不亲近，也不疏离。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也没有过度掌控关注，一切都是刚刚好，很合适。

就像天上的明月，时圆，时缺，时暗，时明，但千载亘古不变，永远悬在天空，守着大地，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安心。

“好！”他平静的语气中透着磅礴气势，“我也答应你，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永不后悔，我定不会亏待你。”

“一言为定！”柳黛烟抓起他的手掌，跟自己的手拍在一起，击掌为誓。

温暖的大手紧紧握住她，岳横塘的笑容十分灿烂，眉眼弯成月牙状。

“你笑起来很好看呀，小公爷你应该多笑一笑，……对，就这样笑，能迷倒一片花花草草！哈哈哈……”柳黛烟一只手被他抓住，另一只手放肆去摸他的脸。

见他突然脸红到脖子根，害羞转头躲闪，她登时笑成一团。

箫鼓带人端菜上来，看见柳黛烟按着岳横塘的手，像只小猫一样又闹又挠，偏偏他家公子丝毫不怪罪，满脸笑意，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箫鼓：“……”这是错过什么好戏了？

他懊恼不已，公子难得笑得这么开心，不知道柳美人用了什么法子，没让他跟着学一招。